对于李拓的话孟妤一点也不惊讶,回到质子府的时候也未曾和七叶她们提起。
晋文帝的杀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孤注一掷,押上自己的所有一切去赌,那怕是性命。
这是公孙行止教她的。
入夜,江玉如约而至,悄无声息。
月上柳梢头,树影婆娑,黑衣从廊下掠过,直奔她的院子。
点燃的烛火,和沏好的茶都在等待着了。
直到窗户被人退开,孟妤给七叶使了一个眼神。
七叶心领神会的转身出门去。
质子府的人虽然已经有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了,可是还有一部分是皇帝身边的,这些人自然是动不得,换不得的。
若是一动,晋文帝就会知道的。
江玉摘下斗笠,一身的风尘仆仆,盘腿坐下,喘了一口气之后,这才道:“殿下他们已经抵达了青州,姑娘不必忧心!”
“青州地势复杂,殿下不会轻易开战的!邹沧海挖断了官路,所以导致车马难以横行,只有水路了,可是咱们的士兵大多是旱鸭子,况且若是走水路的话,很容易引人注目,目标太大了,此处较为困难!”
那地方得从长计议才行,不过如此一来就得面对绍安那边的再一次攻击。
如今公孙长堰气急败坏,恐怕会因此铤而走险,暂时倒是没什么风声,只是朝堂上的官员人人自危,更有人提议,倒不如将他们招安。
现如今天下人皆是认为,谋朝篡位的乃是屈氏一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招安。
当初屈氏一族乃是因为太后的缘故而被流放到冀州的,如今已经过去数十年了,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大家都在猜测,会不会是因为太后的死。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罢了!最起码能够消停一会。
然而,谁也想不到,这幕后之人并非是屈氏一族。
橘黄的烛火下二人对坐着,气氛沉默了许久。
江玉耐心的等待着,这些天他一直四处奔波,除了打听消息之外,就是关注着商洽那边的动静了,殿下的行踪他们也是时时刻刻的跟随着的。
孟妤闻言眉头紧锁,良久之后,这才道:“我可以给殿下写信嘛?”
江玉点了点头,“殿下如今已经落脚了,姑娘若是想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孟妤心中的巨石这才落下的。
江玉瞧她这样还不忘提醒道:“姑娘不管做些什么,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你若安好,殿下才会放心!”
“我知道,多谢前辈,麻烦前辈等我些时辰,我写个书信给殿下!”孟妤起身找着笔墨纸砚道。
江玉点了点头没有催促。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江玉这才离开的。
而今日孟妤和李拓商议之事并非儿戏,可能不能豁的出去,就要看李拓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她实际上心中没底的,可除此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晋文帝的一心太重,野心很大,宇文铎又是个嗜血之人。
这二人若不彻彻底底的闹腾起来,必然会盯上商洽那块肥肉的。
所以她需要李拓的帮忙,给这两个人一击重创,而这个计划必须要依靠李拓。
……
襄王府内!
孙颜宁还愿回来之后,本想去看看夫君的,可谁成想他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一直不出来,也不让人去打扰。
而她也只好作罢。
回到屋内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的抓住一个小丫鬟询问,“王爷今日怎么了?”
二人成婚多年,李拓就算是再怎么心中烦闷,也绝不会做出今日这样的事情来的。
小丫头恭恭敬敬的回话,“奴婢不知道,只是今日商洽太子来了之后,和王爷聊了好一会,他人离开了,王爷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了!”
孙颜宁闻言略加思索了一瞬,便让人退下了。
对于这个质子,她没见过,可是自从此人来到晋阳之后确实闹得纷纷扬扬的,就连她回门的时候,父亲也总是不高兴的提起,让她跟夫君说一声,离这个质子远一些。
可是……
孙颜宁虽然敬重自己的父亲,但是,也不会去干涉自己夫君的任何一个决定的,所以对于此事从未提起过。
如今……
不知怎地,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心慌的握紧了双手。
许嬷嬷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安抚道:“王妃别担心,王爷向来做事稳重,不会有事的。”
孙颜宁这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书房内的人,确实是遇见大问题了。
屋内漆黑一片,他特意的把所有的烛火给吹灭了,以至于只有月光从窗户斜洒进来,使得地上蒙了一层银色的光,如同秋霜一般。
李拓坐在书桌前,身后是厚厚的书架,堆砌着满满的书籍,在月色的照耀下,他面色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压抑,手掌握成拳轻轻的扣着书桌,那眼中深色不明,忽明忽暗的。
脑海中全都是今日孟妤的对话。
他本以为父皇的杀机能够让对方如坐针毡,最起码孟妤会收敛一二。
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