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云翼太过于激动了,语气也变得沉重了几分,“孟妤……你是人,不是神,你能改变什么?又能决定什么?”
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任何可以支配的军队,就凭她一个人就真能改变大局嘛?
并州的情况他不是没有瞧见,可是绍安城的情况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天下人在意的不是谁当皇帝,而是谁能给他们带来太平的生活。
公孙离名正言顺,自是会有文武百官支持的。
太子呢?
背负着质子的名声,如今又掀杆而起,若是被人知晓了,他必定要受千夫所指的。
黎民百姓会认为,他们的苦难都是太子带来的!
到那时……
她又该如何自处?
屋内安静得出奇,面前的案几上茶水已经凉了,烛火摇曳着,映得二人的表情讳莫如深。
孟妤缄默不语,表情凝重,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
良久之后,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平静如水,波澜不惊,温声道:“我改变不了什么,可我知道,从我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刻,我就不会让他独自一个人,好的也好,坏的也罢,我都会陪着他,那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想陪他走完这短短的一生!”
“殿下信佛!或许,我就是他从佛祖手中求来的!”
房云翼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手慢慢的收拢又松开,下颚线紧紧的绷住,嗓子有些涩涩的发苦,眨了眨眼躲开了她的目光,木讷的站起身来,“我劝不了你!可我亦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孟妤默然。
他苦涩的自嘲,拂袖而去。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七叶缓缓上前,“公子……房大人也是关心你!”
“我知道!”孟妤颔首。
七叶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子在太子殿下的事情上面自是格外的执着,任何人都劝不住的。
而他们也不明白,孟妤这般的固执究竟为何!
情绪被一阵阵的春风给吹散开来,屋檐下的灯火渐渐的敛了光芒,随后陷入了黑暗。
……
李拓回来的消息机会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来的,一切如同晋文帝想的那般,太子一党,以及宇文铎都在上奏弹劾襄王。
朝堂上的气氛一度紧张,李拓始终跪在中间,双手抬起,却只是一句,“臣甘愿受罚!”
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宇文铎好义正言辞。
惹得一向以礼待人的林太傅火冒三丈,恼羞成怒的甩袖怒道:“丞相大人好义正言辞,襄王此番不过是失败了一会,尔等就揪着不放,莫非尔等生来便不会犯错了不成?”
“林太傅这是在胡搅蛮缠,本官不过是在就事论事罢了,是太傅自己想多了!”宇文铎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反驳,“襄王乃是我晋阳的战神,怎地会在这种小事情上犯错,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缘由的!那商洽的质子本就心怀不轨,心术不正,此番和襄王一块前去的,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嘛?”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林太傅哈哈大笑起来,很是不悦的朝着晋文帝拱手道:“启禀皇上,以臣看,宇文丞相就是在假公济私罢了,如今这个帽子倒是越扣越大了,襄王殿下不过是失误,怎的就成了卖国贼了?”
“你!”宇文铎气急,拱手道:“皇上……臣绝非此意!”
“父皇,儿臣看,此事怕是有些蹊跷,襄王不是这样的人!”这个时候李殊及时的站出来扮演老好人。
晋文帝眯了眯眼,沉默不语的看着众人吵得不可开交,许久之后这才凉飕飕的道:“那你说说看,襄王该如何处置?”
“父皇!”李拓打断了众人的吵闹,拱手道:“儿臣自愿交出兵权,在襄王府面壁思过半年,不参与朝政,以此为戒,还请父皇恩准!”
这一番话出来,在场的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
襄王一直都是重权在握的,而且手上几十万大军,皇上都对其有些忌惮的,如今就这么把辛辛苦苦打来的兵权拱手相让了,这……
林太傅一直都是极其看重襄王的,听见这一番话之后表情很是茫然,更多的则是痛心疾首,朝着晋文帝道:“皇上……”
“既然襄王有心自罚,不如皇上就成人之美吧!”宇文铎打断了林太傅的话,迫不及待道。
晋文帝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表面却是云淡风轻的摆摆手,“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襄王所说的去办,此番并州一事出了错误,镇远侯身死,和我晋阳的协议也就不作数了,若是襄王能够找到代替的东西,朕就恕你无罪!”
闻言宇文铎大喜。
文武百官更是齐刷刷的道:“皇上英明!”
就算是有心想要帮李拓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不好在掺合了。
徐公公甩了甩拂尘尖着声音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众人的沉默,晋文帝起身,甩衣袖,“退朝!”
“殿下!”众人离开之后,林太傅大步流星的追上了李拓的步伐,“您这是……”
“太傅,本王心中有数!”李拓谦逊的拱手道:“还请太傅相信本王!”
“哎!”林太傅叹了一口气,“老臣只是担心有人会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