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铎开始沉思了起来,这个公孙行止确实是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拦路虎,他未曾出现的时候,襄王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也不曾有过什么举动。
他一出现之后,襄王也变得与众不同了。
这个人,确实该除掉了。
宇文铎沉重的摸了摸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此事为父会去处理的,至于西城的税收,等过几日皇上问起,为父再参他襄王一本。”
到时候黑白颠倒,不都是他们说的算嘛?
朝堂的税收不达标的话,到时候皇上必然会勃然大怒的。
对于税收一事,皇上一向重视的,若是出了纰漏,他倒是要看看一个襄王府如何填谁这个空缺。
宇文延得逞的笑了笑,得罪他,那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
然而这个问题李拓也猜到了,在回去的路上,他去质子府小坐了片刻。
此时二人坐在房屋内,瞧着外头淅淅沥沥打落的春雨,以及面前的棋盘,不远处的香炉炊烟缭绕,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这是梅花的香气。
冬日的时候她自己研制的,说来这还是公孙行止在她面前做的时候无意间记下来的,没想到自己研究几次就成功了。
李拓执起义妹白色的棋子落下,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太子还真是好手段,所作所为越发的让人难以揣测了。”
“王爷这话严重了,”孟妤失笑,目光笑意浅浅,“难道王爷就不觉得很爽嘛?”
李拓抿了抿嘴角不可否认,确实很爽的。
但是如果不能够做到一鼓作气的话,那么后患无穷。
既然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对于宇文铎,他并不是没有把握,只是一直觉得时机未到。
但是他忘了一点,他总觉得时机未到,对于敌人可不这么觉得的。
军事上,李拓确实是一个人才,但是在权谋上面,就必须要有人在旁边协助和帮衬,谋士必不可少的。
这也是他为何能够立到如今的地步,他看人的眼光不差,广纳人才,礼贤下士,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
但是他身边的人都过于小心翼翼了,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没有孟妤这么豁的出去。
“你胆子很大,”李拓掀起眼帘扫了她一眼,“今日你得罪了宇文延,宇文铎不会放过你,宇文延也会给你找麻烦,虽然你保下了西城一带的百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税收不达标,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本王和你都逃不了的。”
“况且,你当真以为你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嘛?西城这边护下了,那其他地方呢?”
李拓的问题她早就猜到了,孟妤笑了笑,转身朝着七叶道:“七叶,帮本宫把书桌那本医术书下的一张纸拿过来。”
七叶点了点头,转身将她要的东西递过去。
孟妤看也不看的就转手给了李拓。
后者怔神片刻,接了过去,大概的浏览了一遍之后,漆黑的瞳孔中有着微光波动,神色不明的看向他,耳畔是雨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李拓压低了声音,眸色暗沉,“你到底是谁?”
他才来晋阳数月,就把晋阳的事情给摸得这般清楚了,一举一动看似都在走险棋,可偏偏又能化险为夷,那有那么多的巧合,分明都是他算计好的。
“商洽公孙行止,”孟妤盯着他的眼,未了又道,“王爷可以唤本宫,玉楼。”
李拓眯了眯眼,一言不发,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那张纸。
她所作所为,是下一步棋都想好了的。
不知道何时,李拓这才拂袖而去的。
七叶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小声提醒,“公子,天色已晚,要不要准备晚膳?”
“七叶,”她答非所问的低垂着头,目光呆滞的盯着自己的手,“我其实没这么聪明的,都是他教我的。”
她望着他一次次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次次的逢凶化吉,一次次的筹划,算计,最后收网。
原来,阴险狡诈,不过一念之间就能够被同化。
七叶默然了半响,这才出声安抚道:“太子殿下对公子很好。”
“嗯!”她点了点头。
他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道,唯一可以信赖之人。
虽然他没那么喜欢她。
……
春雨浇灌了大地,雾气很大,遮掩了人的视线,漆黑的瓦片也掩去了行踪。
屋檐下,雨水顺着瓦的缝隙形成了一条条的雨帘坠落,狠狠地砸在青石板上,窗杦下的山茶花开得正浓,白花花的一片,花瓣落了不少。
青衫扫过花蕊,男子长身玉立的站在阶梯上,如玉的手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张让人叹为观止的脸骤然出现,恍若夜间的夜光兰一下子夺去了所有的光芒,令旁边的山茶花黯然失色。
这些日子他忙着对付并州的镇远侯,也就是他的亲舅舅。
对方早就收到消息,夏侯淳在他的手上了,由不得对方不同意。
只是有一点,他须得亲自前往一趟并州才行。
镇远侯那个人贪生怕死,从来不敢踏出并州一步,那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旁人手中也是如此的。
并州乃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