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云翼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可他的傲骨和风节不允许他说出那样的话来,就只能压在心中。
屋檐下静悄悄的,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她住过的院子来,只是短短几日,便已经成了习惯。
手中攥着那静安寺内的红绸,苦笑的勾了勾嘴角,“当真是自欺欺人。”
绍安的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却也带来了一个噩耗。
翌日清晨,早朝照常进行,而高公公却宣读了一个让众人面色大变的消息。
房云翼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文武百官鸦雀无声。
须臾之后,以刘太尉为首的齐刷刷的跪下,“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他身子一僵,犹如坠入了冰窖一般,良久之后这才僵硬着身子跪下。
昨夜的时候晋阳的使臣就已经赶到了商洽的驿馆,皇帝也早早的得到消息了。
朝堂上安静的出奇,一切已经成为定局,再也没有办法更改了。
直到皇帝喊散朝,房云翼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冰冷,甚至很想反抗一番,直接将人带走便是。
消息很快传到了东宫,是房云翼带着圣旨和一群人前来的,身后跟着宫人。
雪突然下得大了起来,高栾和她跪在雪地里面。
房云翼清隽的面容一片死寂,连带着指甲也泛白了,死死的攥紧了圣旨。
“房大人,还不快宣读圣旨?”身后的太监催促着。
房云翼回过神来,唰的摊开来,浑厚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宣读着圣旨上的内容。
孟妤跪着,身躯挺拔,双手从衣袖中伸出来,学着公孙行止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臣接旨。”
房云翼旁边的太监满意的点了点头,此人并非是高公公,乃是一个专门给高公公跑腿的小太监名唤肖倬,生得细皮嫩肉的,一张嘴能说会道的很会做人,却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狗罢了。
他并不知道高公公和东宫这边的关系,再加上一直都仗势欺人,所以对于公孙行止都是瞧不上的。
看见房云翼把圣旨宣读完了之后,肖倬尖酸刻薄的弯下腰讥讽道:“太子殿下,好好的收拾行礼,明日就要上路了,晋阳那边可是等待多时了,皇上顾忌着殿下身子不好,所以特意赠送了不少的东西,殿下有什么需要带上的,都可以开口。”
孟妤抬起头来,轻笑一声,“臣多谢皇上。”
肖倬满意的笑了笑,直起身子,“既然如此,奴才就不耽误殿下了,殿下好生收拾东西。”
孟妤笑了笑没说话,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房云翼。
他自然是瞧见了,暗暗的握紧了拳头,狼狈不堪的别过头去,随着一众人抽身离开。
直到人走远了,才在高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袭青衫已然落满了霜雪,膝盖也僵硬得没了知觉。
“高大哥,去准备准备,咱们明日该上路了。”孟妤笑得很轻松,像是要外出旅游一般。
高栾点了点头,“好!”
外头如何,她一概不知,东宫的门一关上,只要他们无心,外面的消息几乎是传不进来的。
今年的事情太多了,公孙则死了,原本应该嫁给公孙则的姜茗也被指名嫁给了公孙离。
她不知道公孙离怎么办到的,皇上能够同意这件事情必然有他的顾虑。
拿着那圣旨,孟妤转身去了案桌前,握着毫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封信藏在了怀中。
高栾狐疑的瞥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过问,只是问道:“需要带些什么?”
孟妤想了想道:“什么也不用带,我自己带几本书,带些衣物便好。”
高栾颔首,“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说一声,我去和夏嬷嬷知会一声。”
孟妤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离开了东宫的房云翼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房府,站在那梅苑内盛开的梅花树下,这雪下得突然,此时已经布了一层雪白,雪地里面留下了一个个脚丫。
“大人!”江管家不放心的走了过来,“外面传太子殿下明日就要前往晋阳了,您是有心事嘛?”
从那日大人和太子殿下从城外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像是患了失魂症似的,常常发呆,在孟小姐居住的地方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房云翼被他唤回了神智,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大人是担心孟小姐?”江管家毕竟是过来人,如何看不清楚他的心事。
房云翼不可置否,却也没有回答。
江管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子是殿下的人,又对殿下一片痴心。
且不说身份地位的悬殊,就缘份这回事也是有缘无分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那留下的脚印给覆盖了。
孟妤坐在莠和殿内,一动不动的盘着腿,裹着件大氅,望着外头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旁边的铁盆里面燃烧着炭火。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公孙行止的身侧战战兢兢的,今年却已经今非昔比了。
她去晋阳的消息传开来之后,整个东宫就炸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另谋出路了。
对此孟妤倒觉得是一件好事,叹了一口气道:“这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