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安安静静的,萧柏文却如坐针毡。
外头秋雨绵绵不绝,一阵阵的撕扯着。
车夫策马扬鞭的从那一个个坑坑洼洼的水洼中趟过,径直朝着大理寺天牢的方向而去。
天牢这边,房云翼匆匆忙忙的赶到之后就迅速和周大人前往了辛竹悬梁自尽的牢房。
压抑的牢房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辛竹被白色的布遮盖住,那上方正挂这她自己的腰带,而他本人却不以为然,房云翼蹲下身去将尸体查看了一番,视线在她脖子处扫了一圈,这才站起来的。
周昌运及时的上前解说:“人是发现时已经没气了。”
也都盘查过了不可能是他杀的,绝对是自杀的。
而房云翼则是扫了一眼对面的牢房,被关押的人正是李覃,他很是淡定的坐在里面充耳不闻,倒是很洒脱,靠在墙壁上意有所指的讥讽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房大人可要当心些才是。”
他这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那还有在金銮殿时的胆怯,也不知她父亲和他说了些什么,态度一下子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房云翼抿了抿嘴角,只觉得好笑,“李公子倒是信心满满。”
“房大人也不赖,叫人好生钦佩啊!”李覃咬牙,目光森森的凝望着他。
昨夜的事情他可没忘记,小小一个穷乡僻囊出来的毛头小子敢在他这里动手,也不打听打听他李覃是何许人也。
“李公子说得很对,我兄长的确很了不起,一举高中,不仅仅学富五车,更是步步高升,如今更是能够将堂堂尚书之子囚在这天牢中,试问有几人能做到的呢?”
二人静默间,一到温吞的声音不徐不疾的响起。
二人蓦然回首,就看见那绛紫色的衣裙扫过地面,倩影款款而来,两侧晦暗不明的烛火落在她的身上温和极了,那眉眼间清清淡淡的,嘴角却噙了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李覃眼前一亮激动的站了起来,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原来是孟小姐。”他理了理衣衫,笑得油腻的拱了拱手问好。
孟妤侧目而视,神情寡淡,并未搭理他,而是隔着牢房的门继续道:“李公子可知道,这牢房死过多少人,你所在的牢房正是闵大人一家待过的地方,我听闻李公子和闵公子关系不错,想必午夜时也会叙旧一番的。”
“至于我兄长,就不劳李公子担忧了。”
“你……”李谭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周昌运,给我换一间牢房。”
他吓得魂飞魄散的朝着周昌运呵斥道。
后者却是脸色一沉,态度坚决的道:“李公子好大的威风,本官堂堂一个朝廷命官听从的乃是当今皇上的旨意,难道李公子是要以下犯上不成?”
周昌运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如今已经答应了和太子殿下同流合污了,自然是不会帮着他的。
在场的众人,除了李覃以外都是一伙的。
只是萧柏文并没有进来,他和李覃是认识的,为了避免麻烦,还是避着些比较好,可也隔得不远。
刚刚才孟妤的话他一字不落的都听进去了,眉头紧锁起来,若有所思的摇晃着腰间的玉佩,心中生出几分的惭愧来。
难怪父亲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这姑娘的的确确很与众不同,让人刮目相看。
也难怪太子殿下青睐有加,那么一个冷冷清清,不问世事的人都把她奉为至宝。
只是,唯一不满的便是她提自己年龄的事情。
三人离开了牢房,不顾李覃哀嚎的声音。
萧柏文站在那过道处,朝着几人作揖问好。
周昌运微微一愣,很快也反应过来了。
“萧公子?”房云翼惊讶道。
萧柏文含笑着点了点头,“房大人,久闻大名。”
气氛有些尴尬,周昌运很是识时务的溜了。
而此番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孟妤扫了他一眼,问道:“萧公子有何感想?”
“如你所愿。”萧柏文笑得有些难看,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这女子很擅长抨击人心,趁着你一个不注意,就能左右你的想法,让你跳入她编织好的圈套里面去。
孟妤满意的扬了扬嘴角,“如此甚好,萧公子还有什么好问的?”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去了。
她身世古怪,而且言行举止非同寻常,不仅仅是公孙行止好奇,就连他们也好奇。
萧柏文趁热打铁,面色认真,直言不讳,“姑娘真名叫什么,来自哪里,所作所为图什么?”
“孟妤,无父无母,被舅舅舅母卖进相思阁,被大皇子赎身,转送给太子殿下,所图……”她迟疑了一瞬,眼神暗淡了一下。
二人等待着她的回答,寂静无声的过道上,四周都是空荡荡的,除了李覃那一处以外,这条过道上没有犯人了。
她眉梢轻蹙,语气清脆,眼中都是坚韧,“所图太子殿下。”
……
许是这个回答过于与众不同,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以至于如何离开的萧柏文都未曾反应过来,只是当他停在自己家府邸门前的时候这才嗤笑一声。
他这人在风月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