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到连自己都利用,算计。
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血,都成为自己算计,谋划的筹码。
他惨一点,再惨一点,这样才能够让别人百分百的信任自己。
他疯狂的抓住那一点点的信任,给对方绝地反击,凭借一己之力将这皇宫,朝堂搅弄得不得安宁。
所有人都在他复仇的棋盘上,包括他自己。
极快的咳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面色潮红的看着面前忙前忙后的孟妤,那有些红的眼尾异常的诡异,却在唤她名字是带着压抑的温和,“阿妤,你是不是怕本宫死了,你殉葬啊?”
她心中酸楚难耐,却倔强的点点头,“是,奴婢年纪还小,不想那么早就死。”
“那本宫再坚持坚持,等把阿妤送出宫好不好?”他笑得有些牵强。
她忍着心酸,笑得难看,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殿下要好好活着。”
他说,“好。”
一个本该在神坛上的人,却跌入了尘埃中来。
摸爬打滚数十年,不是为了爬出沼泽,而是为了将那些人拉入地狱。
可是他身边这个小丫头不一样,他很多年没好好说过话了,她能陪他说说话,解解闷。
皇宫繁华又孤寂。
东宫寒冷又幽静,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孤城,一到晚上他能听见的就只有外头叽叽喳喳的鸟雀声。
后来,他觉得鸟雀吵闹,研究出不少的药来抑制。
“那阿妤扶本宫上床歇息。”
她站起身,费力的搀扶着他上了床榻。
直到人躺在床上,她这才离开的,隔着屏障上的山水画,被风吹起的轻纱帷幕,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里面的一切看得不真切,朦朦胧胧的。
可她大概能够猜到,他心中应当是很苦的,所以喜欢吃些微甜的东西。
“这是苏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孟妤前脚刚刚出来,高栾就拿着一个东西走到她的面前来。
是一个小小的玉坠,还是个弥勒佛。
弥勒佛很爱笑的的的一个佛像,这东西还是玉制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茫然的看着这东西,“苏小姐为何给我?”
高栾摇摇头,他是在回来的路上遇见苏烟的。
苏烟行色匆匆的,本以为是要擦肩而过的,却突然叫住了他。
“苏小姐说,这个是殿下给她的,那个时候她作为冒牌的闵玥入住闵家,无依无靠的,凡事都要自己坚持下去,而且……因着绍安城的人不少都见过苏小姐长什么样,所以她换了一副面容。”高栾说得轻描淡写,却不知不觉中将前因后果都道清楚了。
“那个时候苏小姐很艰难,闵家很复杂,所以主子送给了她这个弥勒佛,希望她好生活着,如今转送给你。”
孟妤看着这个弥勒佛发呆,脑海中都是苏烟和她所说的那些话。
高栾没再说什么,找了个地方靠着。
可比起他的坦然而言,孟妤就比较的艰难了,怀揣着一肚子的心事,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烟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太后也病入膏肓,那他呢?
她跌坐在门口,整个人都有些无力。
他该如何?
倘若太后把兵符交给了皇上呢?他如何继续生存下去?
皇后想杀他,皇帝想杀他。
公孙则想他死,多少人惦记着这个位置。
天下人都觉得他的存在是不合理的,有违祖训的。
只有皇后的嫡长子才该是太子。
他该何去何从?
一连串的问题将她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孟妤突然有些崩溃,“这是梦怎么还不醒?”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和屋外一阵阵的风声。
久久未能平息心中的荡漾,直至黄昏,日落西山,她想,如果让他活着也是好的。
这也算是最后为他所做的事情了。
拿到虎符!!!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保全他的性命。
……
自从皇上来过东宫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前来催促他去看望太后了。
可孟妤却捉急了,若是想要公孙行止拿到虎符,他就必须得去未央宫。
可按照如今的局势,他应当是不愿的。
“在想什么?”察觉到她的走神,公孙行止抬头扫了她一眼。
孟妤反应迅速的摇摇头,“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他不徐不疾的放下手中的狼毫,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孟妤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从苏烟来东宫已经过去四天了,也没什么风声和消息,她也没有问公孙行止是打算如何的,只是一心想着太后手中的虎符。
“阿妤长大了。”他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搞得孟妤云里雾里的。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公孙行止莞尔,“本宫听秋嬷嬷说,这几日东宫外的有个侍卫送东西给阿妤,可是真的?”
“好像……是有。”孟妤仔细的想了想,这才回答。
但是她没什么印象,主要是刚好缺那个东西罢了,然后顺手买下来了。
而听了这话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