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应俱全。
而在每个柜子上,都放着一到两个用来称量粮食的斗。
用斗来称量粮食,简单明了,也方便快捷,远比用称的速度更快。
当然,这就要看商家有没有良心了,是否会在斗上做手脚。
大斗进小斗出,这种情况不可避免会发生。
尤其在年景不好的时候,这是所有粮商赚钱的不二法门。
说话间,李医已来到一个柜子旁边。
这个大柜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糙米。
所谓糙米,就是没有脱干净壳的大米,是普通百姓的主粮。
老百姓之所以吃糙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糙米相对便宜,能负担得起。
而在后世那个吃饱了撑着的时代,糙米却被认为是一种健康食品,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李医先看了看放在米堆上的斗,又看了看柜子里那些糙米的情况。
仅仅两眼,他就轻轻皱起了眉头。
他一眼就看出,那个斗的大小虽然没有问题,用的木板却很厚。
这样一斗下去,看着份量很足,买米的人却吃了不少暗亏。
还有就是,他在那些糙米里看到了一些沙粒。
毫无疑问,这显然是人为的。
在这里买米的人,要接连吃两道亏,回家还要费工夫将那些沙粒淘捡出来。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糙米看上去是今年的新米,而非陈米,没有发霉变质的问题。
李医表情上的变化,被站在一旁的崔掌柜看了个真切。
这家伙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他正准备出声解释几句,李医已伸手从柜子里抓起一把米,开始仔细检查。
看到这一幕,崔掌柜立刻选择了闭嘴。
他知道,自己现在多说多错,还不如保持沉默呢。
等医公子视察完毕,看他会怎么说,自己到时再想办法应对即可。
到那时,东家应该也赶到店里了。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李医却什么也没说。
他查看了一下手里的糙米,暗骂一声奸商,随即就将那些糙米扔回了柜子里。
紧接着,他又拿起那个斗,观察及感受了一下斗的厚度和重量,又将其放了回去。
随后,他又走向旁边的柜子。
在这个柜子里,同样装着糙米,卖的已差不多了。
这个柜子里的情况跟第一个一样,米里掺着沙子,而且在斗上做了手脚。
李医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是查看了一下情况,并没有说什么。
在这两个大柜子旁边,虽然站着几个买米的百姓,但他并没有询问他们对米里掺沙子的看法。
这是在四海粮行的铺子里,那些扬州百姓即便心里有怨气,估计也不敢当面说出来。
他们一旦说出实情,以后十有八九会遭到报复,或者刻意针对。
自己既然能亲自发现这些问题,那就没必要去询问百姓,让老百姓承担风险。
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才能回过头去问老百姓,给老百姓一个公道,让他们不再受欺负。
接下来,李医挨个查看着四海粮行对外售卖的各种粮食。
每走到一种粮食前,他都会从中抓起一些,仔细查看一番,却一言不发。
看到这一幕,跟在他身后的崔掌柜只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后背直冒凉气。
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位身份贵不可言的医公子不懂农事、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这位可是名闻天下的当代陶朱公,眼光之犀利、头脑之精明,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这位对农事无比了解。
听说就是在他的主持下,汉中的水稻不但实现了一年两熟,而且产量翻了一倍有余。
这样的人,能看不出铺子里的那些猫腻?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说话间,李医已将铺子里的所有粮食都查看了一遍。
在此过程中,他虽然一言不发,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终于,李医查看完了铺子里在售的所有粮食。
随后,他才转头看向崔掌柜,然后冷声说道:
“崔掌柜,用来称量粮食的这个斗是什么人制作的?”
“是你们自己制作的,还是官署制作的?”
“如果是你们自己制作的,官署核验过吗?你们报备了吗?”
“还有一件事,往稻米和麦子里掺沙子,是谁的主意?”
“大斗进小斗出,沙子当米卖,四海粮行做的好生意啊!”
话音未落,崔掌柜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四海粮行的其余管事和伙计也都一样,哗啦啦跪满了一地。
店里那些前来购买粮食的扬州百姓,都被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他们都感到一阵爽快,暗自欢呼不已。
被欺负了一辈子,终于有人替自己说话了。
“公子恕罪”
崔掌柜惶恐不已地说道,砰砰砰地不停磕着头。
其余那些四海粮行的管事和伙计也一样,全都惊恐万分。
李医看了看这些家伙,然后冷笑着说道: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