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指担夫们登山的路口,“率性堂学子,每人去长廊上取一本书来,带回去翻阅,课后写一份读书的详细心得,用你们最好的书法写就,建议多打些草稿…作为书艺课功课,下堂课交给我,我批阅后,再送去书楼,帮助这些书归纳入档,顺便为你们开通入楼资格。”
鱼怀瑾点头行礼,“遵先生话。”
一众学子沉默片刻,尽管有些学子苦着脸,却也陆续跟上,“遵先生话。”
随后,赵戎带着率性堂学子们排队上山,在某段长廊上众人各自挑了本书,一伙人带下山去。
赵戎宣布了下课,率性堂学子们相续散去。
赵戎低头翻着手上这本似乎是某个山下朝代的野史,走回自卑亭。
方巾儒生笑道:“没想到,阁下竟是个书院先生。”
赵戎抬头,摆了摆手,“助教而已,赵老哥,走吧。”
语落,他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方巾儒生去往了江畔方向的讲经亭。
依旧是那两座青山间的山谷之中,赵戎将方巾儒生送到亭内,就行礼告辞了,下午还有一堂正义堂的书艺课,等着他回去上,没有时间停留。
八角古亭内,幽深古井前,方巾儒生手里把玩一枚玉扳指,笑着目送那个赵姓学子离去。
……
正义堂的书艺课,整体感觉比率性堂的轻松多了。
至少赵戎是这么觉得的。
此时,他和上堂课一样,带着顾抑武和正义堂学子们,来到了林麓山旁的琤琮谷,众人寸步不离的恭敬跟着他。
此时,走在前面的赵戎,手里捏着卷起的从长廊带下来的书,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正义堂众人,微微挑眉。
顾抑武朝他咧嘴一笑。
赵戎回以一笑。
这正义堂并不是没有桀骜顽劣之辈,以赵戎看人的目光,光是从眼神、小动作这些地方就可以看出来,毕竟正义堂在墨池六学堂组建之时,就是生源最差的,有不少和他、范玉树一样的‘特长生’,但是,却也无人挑衅赵戎的权威。
他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
虽然赵戎知道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威严,因为赵戎第一堂课到现在都没有立过什么威,他知道其实这一切,大多都要归功于这个他觉得颇为投缘的顾抑武。
至于顾抑武的管理正义堂的方式,赵戎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与鱼怀瑾的完全不一样,大致总结下就是老大哥风格……那种和学子们打成一片称兄道弟的方式。
颇有意思。
琤琮谷内,赵戎笑了笑,停步转身吩咐道:“大伙自由活动。”
连‘静声’、‘勿要喧哗’之类的命令都没有说,因为自有人管。
此时,顾抑武瞧了眼正坐在一处青石上赏风景的赵戎,想了想,取出一些茶具,倒了几杯热茶,端起一杯,剩下的分给了旁边静坐的同窗们。
只是,顾抑武并没有马上端上去,他环顾一圈,盯了会儿正义堂学子们,不多时,忽然看见某个不安分的学子正脱离群众往某个幽静处轻手轻教走去,顾抑武眉头一聚,放下茶杯,无声无息的走去,探臂将那个不安分的学子脖子一勒,来了个‘锁喉’。
“好你个小猴子,又去骚扰别的师姐读书。”顾抑武瞧了眼不远处林间正在安静翻书的士子师姐,没好气道。
被‘锁喉’的侯姓学子,讪笑道:“老大,我就是去看看风景,哪里是要骚扰师姐,你勿要污我清白。”
顾抑武瞪了他眼,压着声音道:“上赵先生的课,你别乱搞,给老子安分点,而且,以后万一又有书院里的士子师姐去学正哪里告咱们正义堂的状,看我不把你小子裤子给扒了,再……”
侯姓学子档下一凉,顿时噤声。
周围的正义堂学子们一阵轻笑。
不多时,见大伙都安分下来,没有什么不好的苗头冒出,顾抑武重新端起茶杯,去往赵戎那儿,递上,“赵先生解解渴。”
赵戎转头,“顾兄喊我赵兄就行了,私下里不用这么拘谨。”
顾抑武咧笑着摇头。
赵戎接过茶被,喝了口,突然放下茶杯,“顾兄,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那一次在猗兰轩,你为何主动选我。”
顾抑武看了眼赵戎,嘴角渐渐放下,沉默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