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章 所谓真心喜欢……
楚伶是被生生冻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立马感受到浑身的酸痛在啃噬他的神经，叫他只能保持原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楚伶一边在心底问候纳兰胤和楚摇的祖宗，一边用指尖缓缓摩挲着身下的地面，冰冷刺骨的触感十分滑润，有点像玉石。
可玉石也好，粗糙地面也罢，能不能好歹给他件蔽体的衣物啊，再不济给块布也成啊，就这么把他赤果果搁这儿，这是人做出来的事吗？
听见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楚摇，一下子绷紧了神经，蜷缩在角落里，第一次庆幸自己当初留下了头发，勉强能遮一点皮肉。
白清茗看着眼睛蒙着布，脖子上系着坠金铃红绳的楚伶，眼神复杂不已。
一挥袖便打开了这座金笼的门，从随身空间取出一件外袍蹲下身子盖在了楚伶身上。
楚伶愣了愣，下意识攥紧了身上的衣衫，哑声问：“你是谁？”
白清茗轻轻叹了口气，“寒芜君，何不跟阿摇服个软，也好过现在这般……”
“……”
对方一开口，他立马就认出来人是谁了。
许是厌屋及乌，若非理智在线，他都想将身上的衣物扔在对方脸上将人赶走。
尝试坐起来，将整个人缩在宽大的衣袍里，面向白清茗的方向问：“曦华君这是来给楚摇作说客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请滚，不是的话……或许我还能与曦华君聊上两句。”
白清茗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我并非阿摇说客，只是明日我便要离开了，想在临走之前，跟寒芜君说几句话。”
“什么话？”
“阿摇很喜欢你。或许你会觉得可笑，但你确实是他的光。”
“所以呢？”
白清茗笑着摇摇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寒芜君，我有一问希望寒芜君能够如实告知。”
楚伶默了一瞬，道：“若是与楚摇有关的问题，曦华君大可不必问我。”
“既关于阿摇，也与寒芜君有关，我只是想知道，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与阿摇同时踪迹全无，你们是否在一起，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曦华君与楚摇才是挚友，不去问他，跑来问我作甚？”
白清茗苦笑一声道：“不瞒你说，关于之前的事我确实问过他，只是他却只字不提。而且四年前，阿摇突然回来之后性情大变，整个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当时他甚至还在整个修仙界内一手掀起了场血雨腥风，几乎将界内翻了个底朝天，似乎在找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找你，可后来我发觉不对。如果他找的人真的是你的话，不应该带着那么大的怒气和杀意……
所以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会有这般变化。”
四年前……
楚伶颤了一下，已经开始痊愈的眼睛似乎又疼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捂。
白清茗见状眼神微闪，问：“你的眼睛莫非是在四年前……”
楚伶收回手，垂下头道：“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
白清茗闻言顿了一下，问：“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阿摇找的是谁吗？”
“他找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他的任何事，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遭受那些无妄之灾。”
“寒芜……”
楚伶冷笑打断道：“曦华君，你说他喜欢我，那我倒是想问一句，他的喜欢，就是一直给我带来灾难？
以爱之名的伤害难道就不是伤害了？他一直在给我他想给我的，却从来没问过我到底想不想要。”
“阿摇对待感情之事，偶尔是有些偏激了，但是他对你确实真心喜欢。”
楚伶闻言，觉得讽刺的摇了摇头：“所谓真心喜欢，就是置我于众人对立面，陷害我为毒害苍生的歹人，于悬崖边缘逼我认罪，为天下之士共伐之？
所谓真心喜欢，就是趁我失忆，将我囚于无人之地蛊惑玩弄，企图用冥魄兰毁我心智？
所谓真心喜欢，就是不顾我意愿强行索取，践踏我尊严，最后再把我扔到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关起来？
对于楚摇来说，我究竟算什么，笼中金雀掌中玩物？我甚至怀疑他究竟是喜欢我，还是想折辱我后杀了我。”
一番话说得他心火直冒，稍微喘了口气，稳定了情绪后，他这才接着道：“如果这世间真情皆如这般令人窒息，那我宁可断了情根，永世都不沾染情爱。”
白清茗张嘴想为楚摇辩解，但凡楚伶给楚摇看见一点希望，或是楚伶待楚摇态度温和些，楚摇也不至于在处理他们二人感情问题上这么偏激。
可是看楚伶眼下的模样，再看看他脖子上压制修为的锁灵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换位思考，假如如今遭此处境的人是他，他能心平气和，释然心结，然后和折辱自己落入这番田地的人和解，然后和睦相处吗？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答案是否，甚至但凡寻到一点机会，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折辱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