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飘扬,颗颗饱满硕大,五谷丰登,倒是一年的好收成。
陇上有人,是俩老头,一个白眉鹤发,另一个胡子拉碴,头发秃顶,此时在蹲在那里吧嗒抽着旱烟,一脸愁容地说着什么。
尚抗和张小右挨近了一些,站在不远处终于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鹤发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唉,今年的收成实在太好了,看来我是躲不过那一劫了。”
秃顶老者吐了口烟雾说道:“唉,谁说不是呢,今年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
都没听过,还有嫌五谷丰登不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尚抗两人竖直了耳朵继续听。
鹤发老者说道:“我听说村东头的老张头已经把粮食交上去了,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正准备卖牛,看来这个冬天啊,他家不好过喽。”
秃顶老者闻言撇了撇嘴:“那算什么?村西头的老宋为了口吃的都把闺女嫁人了,她才十四啊,大好的年华,倒是糟践了。”
“哦?老宋头?”鹤发老者闻言磕了磕手里的烟袋锅子,好奇问道:“他闺女嫁给谁了?”
“还能有谁?还不就是隔壁村的王瘸子呗。”
“什么!王瘸子?”鹤发老者一听这个名字,手里的烟袋锅子都差点吓掉在地上,脸皮不由地一抽,表情难以掩饰的嫌弃:“就是那个整日里好吃懒做、啥活不干,一身臭毛病的王瘸子吗?”
“可不就是他嘛。”
“......”
“好家伙,我听过他,那瘸子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懒汉,全身上下一点长处都没有,长的又矮又挫不说,一条腿还瘸不拉几的,脸上全是麻子,还带坑,坑里还有小黑点,三环套月的麻子,半夜出来走道都能把狗吓一跳,从不洗澡,全身都馊了,赶上阴天下雨算洗过一回,被人推河里也算洗过一回,整日里醉生梦死,简直就是一滩烂泥......你说老宋头是不是疯了,那么好的闺女嫁给一个瘸子,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哎吆,谁说不是呢,说起他闺女,那长得是真好看,白白净净的,大屁股小脚,光看那屁股就知道能生儿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那凭啥要嫁给王瘸子啊?”
“你还不知道呢?王瘸子虽然不行,可他表叔行啊,他表叔可是隔壁村有名的富户,张大财主,财大气粗,腰缠万贯,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外面经营着多家绸缎庄,药铺,甚至钱庄,有的是钱,随便抠出一点来就足够王瘸子花的,有这样的亲戚,他再懒再败家也无妨。”
“他表叔......真那么有钱?”
“哼,不光有钱,人家还有势力呢,跟县老爷称兄道弟,还蝉联了三届富商协会的会长,各路富商对他马首是瞻,手底下养着一大帮子人,仅是厨房剥葱的就有四十多个,厉害着呢。”
“.......”
“剥葱的就四十多个,他家的口味是有多重啊。”
“这你甭管,总之人家有钱有势就行了。”
“额......再有钱有势,总归是表叔,又不是亲叔.......”
“你还不知道呢?张财主虽然家财万贯,但却命里无儿啊,他的正房死的早,后来续弦又娶了三房小妾,奈何全不生养,唯有王瘸子这一个亲人,他能不心疼么?对他就跟对亲儿子一样!”
“哦,听你这么一说,老宋头的闺女其实也不亏啊,至少吃喝不愁,衣食无忧,算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福个屁啊,条件再好也只是浮云,面对王瘸子...实在下不去嘴啊,估计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切,关上灯都一样,这有啥下不去嘴的?”
“不一样!不一样好吗?”
“有啥不一样的?”
“就是......额.......反正不一样.......”
“二位老人家,抱歉打扰一下。”俩老头正说着话呢,身后的尚抗忽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副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