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
“你啊……”
看他仍是一副礼数十足的模样,孟实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取出一个红纸包来,递到他面前:“这是你今日的赏钱,总共二十文,看看对是不对?”
苏问接过纸包,略一掂量,便将其收入怀中,再向孟实拱手:“多谢掌柜!”
二十文!
今日苏问的打赏有多少?
单是那位雷都头就赏了四十五文,再加上其他人零零散散的贡献,怎么也有一百来文,孟实为何只给他二十?
就算书场要分成,也不至于黑心到二八分吧,这位孟掌柜是这样的黑心老板吗?
自然不是!
孟实书场与说书人的分成比例是五五分,不管是书场还是戏班,这分成都极为公道,极为良心。
但孟实一个人的良心改变不了时代的大势,更对抗不了黑白两道的剥削与压迫。
安平县中有一句黑话,叫做黑剥三,白收四,说的就是对平民百姓的税收。
平头百姓,无论做何种营生,都要上供帮派与官府,那帮派是黑,剥削掉三成,官府是白,税收去四成,十取其七,最后剩下的三分,才能落到百姓手中。
如今日苏问得的赏钱,一百多文赏钱扣去七成,只剩下三十多文,这三十多文再与书场五五对半,只剩下十七八文,现在这二十文大概还是孟实给凑的整。
由此可见民生之艰难。
十取其七,是安平县的规矩,也是安平县百姓的待遇。
没错,待遇,这等剥削对比之下竟也是一种待遇!
安平县外的其他县地,遭了灾的,遇了难的,或者贪官上任,强盗劫掠为富不仁的,那税收那剥削已经到了十取其九,十取其十,甚至十取十五的地步。
如此盘剥之下,百姓根本无以为生,卖儿卖女,倾家荡产,最后要么自贱为奴,要么做流民,背井离乡,随波逐流。
相比起来,这十取其九的安平县,都是一处太平之地了,百姓虽苦但勉强还活得下去。
世道艰难,民生不易!
这对苏问的说书事业也有极大的影响,毕竟,活都活不下去了,哪儿还有人听书呢?
幸亏他穿越到是这安平县,还算安全,还算太平的安平县,这才有机会登台说书,还得了些赏钱,要是穿越到那些兵荒马乱的地方,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
见苏问收下赏钱,没有任何异议,孟实也是暗暗点头,说道:“现在这世道什么都不易,有些事情,当忍则忍,万不可少年意气,热血上头,明白吗?”
苏问点了点头,说道:“苏问明白,掌柜放心。”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孟实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不过你也无须太过忧心,今日你上了我书场的台,那就是我孟实的人,我方才与雷都头说了,也叫人去警告了一番,那些泼皮定不敢再做那巧取豪夺之事,至多就是用些下作手段,你且先忍让,待名头出来,他们便不敢再惹你了。”
苏问点了点头:“掌柜放心,苏问明白。”
孟实:“……”
……
告别了孟实,苏问离开书场,往家赶去。
宵禁,也大周的明文禁令之一,且执行得异常严格,只要当地官府还没有彻底崩坏,那就必定要组织衙役,夜间巡查,寻常百姓若是违反,最轻也要挨一顿板子。
虽然现在只是傍晚,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苏问也不打算在外逗留,在街上买了几个炊饼当晚饭,随后便往家去。
苏问家住城南,在勾栏瓦肆之外,位于安平县城的边角,房子是他师父生前购置的一间小砖瓦房,也是他师父留给他的最大财产。
苏问提着炊饼,还未近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恶臭!
恶臭扑鼻,令人作呕。
苏问停住脚步,只见自己的家门上,泼满了各种秽物,地上还有两个东倒西歪的粪桶,一股浓郁至极的恶臭直冲鼻腔。
“哎呀,咋个这么臭,莫不是有人掉粪坑了?”
几个泼皮无赖从角落之中走出,笑嘻嘻的望着门前的苏问,为首一个满脸麻子的青年更是叫道:“哎呀呀,原本不是有人掉粪坑,而是我们苏大才子的家门给人泼了粪,是谁,这么大胆,不怕苏大才子去告官……”
“砰!”
话语未完,便被一阵摔门声打断,竟是苏问不顾那恶臭污秽,气愤的打开门锁,再反手摔门进屋,门上沾粘的秽物因惯性飞出,险些甩了那群泼皮一脸。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