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我最终还是把偷米贼带回到我的小屋。
用茅草在墙角给她简单铺了个小窝,还从这次的供品里拿了块儿酥蜜食,掰碎跟清水一起放在她的面前。
然而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查看的时候发现那碗水和碟子里的酥蜜食一点都没少。
偷米贼也还是那副生无可恋一动不动的样子。
我也没劝她,毕竟我俩人兽有别,我说什么都没用。
况且就算没有语言障碍,一个人也永远不可能对另一个人所遭受的痛苦完全感同身受。
就像偷米贼没法理解失去苏苏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也没法理解她在看到那对儿狗男女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我所能做的就是把她捡回来,防止她被其他野兽吃掉,再从我所剩不多的食物中拿一些分给她。
至于她能不能撑下去我也不知道。
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也很难再去关心他人的命运。
反正她要真是一心寻死,那等她死后我再在宗祠后挖个坑把她给埋了就是了,还能让她蹭点宗祠里的香火,算是仇将恩报,仁至义尽了。
打定这样的主意后我就不再管她了,只是定期给她换下水和食物,之后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我觉得我多少应该是有点病了,而且很可能病的还不轻。
从之前单纯的幻听逐渐发展到了现在的癔症。
主要症状就是我开始觉得苏苏并没有离开我,她依旧在我的身边,那天下午她从林间忽然蹦蹦跳跳跑出来就让我挺意外的,后来我又偷拿了送来的新供品,苏苏站在门口给我望风……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有时候一些白日梦真的挺让我困惑的,比如苏苏看我口渴,就帮我倒水,要我喝,而在喝完后我就会很长一段时间里拿不准自己究竟喝没喝水。
严重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分清现实和妄想。
因为现在这个陪在我身边的温柔苏苏对我来说似乎才更加熟悉,相反,那个用纸鹤送信和我分手的苏苏却让我很是陌生。
不过好消息是这对我来说格外难捱的半个月总算是跌跌撞撞的过去了,我在二月初的时候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一笔新的生活费。
如此一来也摆脱了要靠偷吃供品为生的日子。
而且宗门还大发善心,准许我每月外出一日,放放风,另外采购补充一些生活用品。
于是这天一大早我先去钱庄里取了灵石,然后找了家医馆,想看看能不能治疗下我的失眠和癔症。
结果只是跟里面的人询问了下诊费后我整个人就痊愈了。
尤其是精神方面的治疗,有个老郎中,据说很擅长治疗失恋后的心理创伤,只靠唠嗑,就成功让无数心碎男女走出阴霾,解开心结,重新拥抱生活。
而他的收费标准是一千零石一个时辰。
我觉得我要是付了这笔钱,才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
当然,我并不是质疑他的医术不值这个价钱,主要还是我自己不配。
我一个买厕纸都喜欢货比三家等着打折的人,何德何能能享受的起一千灵石的付费聊天,就算对面聊到一半会脱衣服也不行。
所以我屁股还没坐热,就从那间医馆里慌忙走了出来。
在坊市上采购了一些米面蔬菜后,我的脚步停在了一个书摊前。
忽然灵机一动,心想着我既然看不起郎中,何不试着自己动手治疗一下自己呢。
就跟练剑有剑谱一样,类似的病症应该也有医书会有记载吧,照着书上写的治不就行了。
于是我就问那摊主,可有医治失恋的书籍。
那摊主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脱口而出,“失恋,失恋无药可医啊。”
“…………”
我承认他的话很难反驳,但同时我却又还想再挣扎一下,“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医书吗?”
摊主这时候也回过了神来,眼神闪烁,接着便转头,从身后的木箱里摸出了三本书来,再加上摆在摊前的四本,一共七本一并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扫了眼其中几本的书名,《橘子树之恋》、《我的野蛮娘子》、《在腾云境中心呼唤爱》、《会有仙女替我爱你》皱眉道,“这都什么啊……看着都是言情小说。”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摊主振振有词道,“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又怎么可能写的出经久不衰的佳作,打动人心的从来都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读者心中那些被故事所勾起的回忆与往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些也不是医书啊。”
“诶,但是它们的作用不亚于医书,你想一想,你读了里面的故事,自然就能了解到故事里的主角是如何直面失恋,战胜失恋,重获新生的,而你依葫芦画瓢,岂不是很快便能自愈。”
虽然摊主推销的很是卖力,唾沫星子四溅,可我对于他的种种说法始终心存疑虑。
我承认一些小说的确读起来很疗愈,但现在的我心中所经历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浩劫,毁天灭地,无可阻挡,那肆虐的狂风与滔天的洪水显然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慰藉的。
不过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