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宁夏的眉眼太过于忧虑,凌渊瞧着了,心里也跟着难受。
他嘴笨,不会安抚。
知晓她是因为神机阁之事,忧虑几个小家伙,他心也便跟着提了起来。
即是知晓那神机阁不过是些蝼蚁之辈,不足为患……
宁夏点了点头,眉心紧蹙,愁意却未散去。
那青山村里装神弄鬼的神婆,显然盯上的是凌天……
凌渊望着宁夏忧愁的模样,眉心也跟着皱紧,他低声道,“莫愁,我会处理好的。”
宁夏转眸,看向凌渊。
见一向眉眼清冷严峻的男子,正皱着眉头,面露关怀之色,心下微暖。
这让她莫名想到那段话……
在我追逐月亮的过程中,我不曾停驻,你像向日葵追随阳光一般,东升西落,浅浅地看着我,时刻留意我的情绪,我笑,你也笑,我哭,你也哭。
…
凌渊是在宁夏回屋休息后,沉下心绪来,望着沉寂下来的夜色,折腾了一晚上,天已然蒙蒙亮。
“启程,回京。”
低哑的嗓音响起,如寒冬般冷冽,沉寂。
站在一侧的南风一愣,立马应道,“是。”
“追风,明日等人醒了,将人送回皇都。”
待了许久,也该回去了……
这皇城也势必变天,倒也不妨他推波助澜一手……
说动即动,随着话音落下,主仆二人,趁着夜色,快速离开了院落,那两道身影就怎么融入黑暗里,消失不见。
追风抬眸,视线落在那个被绑得几乎晕厥过去的身影上,顿了顿,上前将人提起,扔到院落的一侧角落。
“唔……”
陈金飞像只鸡仔一般,四肢被绑得死死的,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阿溪微微蹙眉,视线落在后院那片细细密密的竹林处,摸了摸下巴,待追风提步走回来。
阿溪看向追风,道,“不久前,你可有听到那只黑熊的叫声?”
那只黑熊最先是被将军发现的,原以为是只从山里出来的凶兽,他们几个正准备合力将这黑熊给赶回山里去。
不曾想,这黑熊却是被夫人给驯服了的!
那天瞧着黑熊可怜兮兮地扯夫人的袖子撒娇打滚,似乎想住在院子里,不肯离去。
夫人义正词严地拒绝了,理由是,饭量太大,养不起。
真惨……
然后那只黑熊每天晚上,都会时不时出没一下,也没伤人,夫人不理会,他们几个也当没看着。
“嗯。”追风应了声。
阿溪又看了看竹林,才将视线收回来。
别说,她还挺想跟那头又壮又大头的黑熊博弈一番……
这般想着,阿溪忽然一个旋身,速度极快地朝着竹林深处而去,只留下一道残影在眼前。
她去会会……
追风一愣。
不一会儿,阿溪稍显亢奋的声音,远远传了回来,“我去瞧瞧那熊……”
追风皱眉,怀里抱着的长剑微微一松,站在原地沉思片刻,随即提步,跟了上前。
那头黑熊看起来十分彪悍凶猛,他其实也想与之比试一番……
那熊身躯庞大,黑乎乎的毛发,血盆似的大口,以及尖锐凹显的獠牙。一眼瞧着便凶悍异常……
几乎是在阿溪与追风离开的一瞬,从堂屋中一步一步走出来一个小身影。
原被乌云遮掩住的月亮,此时从云层中冒了出来,柔和的月光,将漆黑的夜色驱散了些,轻柔地撒在地面上……
就着月色,可以清晰看清楚那小身影的面容。
年仅十、十一岁的小少年,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鞋袜未着,光着脚,步步踩在脏污的泥地上。
其面容冷酷,黑漆漆的眼眸,如沉冷的墨色,阴鸷如同毒蛇盯上了猛兽一般,狠戾,决然!
他一步步走到厨房门口,门口堆着一沓干木柴,木柴的中央,插着一把砍柴刀。
“刺啦——”
一只苍白、有力的小手,将其中的砍柴刀给抽了出来。
砍柴刀很锋利,刀刃微弯,大约有他手臂那么长……
躺在角落里,半昏厥的陈金飞,忽而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他警惕地挣扎起来,发出一阵唔唔的叫声。
他的眼睛、嘴巴都被堵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可几乎是在听到响声的一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危险的降临。
有人要杀他!
事实上也没错……
君宸钰满意地看着这把锋利的砍柴刀,光泽的脚丫子,踩在冰凉、微刺的地面上,朝着靠在角落里的……畜生走去。
眼前不停地闪过小丞相那张苍白没有血色,惊慌失措的脸,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不到一丝光亮,沉淀在了黑暗深处……
怎么能让如此天真没有忧虑的小丞相,受如此折磨……
都是因为……这畜生!
都该死!
君宸钰走至陈金飞身前,手里的砍柴刀,锋利的刀刃微微低垂,那双本就暗沉的眼眸,如今更是化成了全黑一般,阴鸷、毒辣。
他微微提起手中的刀,对着那颗脆弱的头颅,直直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