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最熟悉的聒噪声打破了这个暗藏躁动清晨的表面平静。
“镇川郎!?爹!你到底藏着掖着多少事没告诉我们啊?”松郎眼睛瞪得溜圆,扯着嗓子喊到。
“动静小点!”梅郎顺手送了松郎的后脑勺一巴掌。
“爹爹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柏郎神色凝重望着父亲。
“巳时。”萧定岳本尊倒是最镇定。
“今日?”梅郎有些震惊。
“这是圣上密诏啊!还不抓紧点啊!这要是耽误了,咱爹有几个脑袋够用啊?”萧安佐的嘴确实少了两个看门的。
“闭嘴!”梅郎这次没留手,又狠狠赏了松郎屁股一脚。
“说实话也挨揍啊!”松郎不服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摸着屁股低声嘀咕。
“好了!皇上此番命我进京所为何事我心中已然有数。你们三个只要给我看好那帮北荒蛮子就行了,若是幽州城和泽北关出了什么乱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萧定岳把最重要的事交待给了儿子们。
“我跟你们爹一同启程赴京,家里的事就交给小语和瑶儿了。”陈梦今早第一次开口,“小竹儿,娘和爹不在家,要听哥哥嫂嫂们的话!知道了吗?”
小竹儿点了点头,乖乖地看着爹和娘。
“我去拿些常用的药给爹娘备着。”林语便一路小跑回到屋内取药。
“我和二嫂嫂去给爹娘装些干粮和水带走!”小竹儿拉着阿瑶往厨房奔去。
“我去给爹取剑!”
“我去给娘拿披风!”
人一个接一个地跑出正厅,只剩下了松郎尴尬地看着爹和娘,大脑飞速旋转苦想着爹娘出门还需要带些什么。
“我,我,我祝爹和娘一路平安啊!”显然松郎已经放弃挣扎了。
萧定岳和陈梦看着面前正在挠头的傻儿子,只能摇着头回屋收拾包袱了。其实萧定岳和陈梦也曾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讨论过,松郎的性子到底随了谁,可至今也没有定论。
一家人忙忙活活就到了巳时,门口的马车上已经塞得满满当当。林语扶着陈梦上了马车,萧定岳嘱咐了孩子们几句后也坐上了车,亲自驾马往幽州城南门驶去。
出了城,陈梦在马车里坐闷了,小心挪出车棚与萧定岳坐到一起。
“本以为是边军的事情,可陛下却用镇川郎的身份召你回京。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想过了吗?”陈梦把手轻轻搭在萧定岳的手背上。
“当年先皇把边军十万交由我一人调度就已经让人忌惮,何况这镇川郎的身份又能调动江湖各部。再者陛下快到亲政的年纪了,总得有个人先开刀不是。与其因为这些个名啊、权啊的让皇上猜忌,倒不如我自己先放手。但先皇所托之事还未落定,一切须得小心为上。”萧定岳把手翻上来,握着陈梦刚搭上来的手。
“可万一......我心里还是不踏实。”陈梦望着萧定岳,满眼都是忧虑。
“放心吧,既然给我的是密诏,我又有先皇遗诏庇护,陛下就一定不会要我的命,一切都还有转圜的机会,最坏不过就是我萧定岳卸甲归田。我绝不会让镇川郎就此消失的,不然有朝一日到了地下,我真是无颜面对先皇和老师。”
“镇川郎一职虽然盛极一时,可如今你已经隐去数十年,按理说皇上应当不会知晓。我还是觉得这次皇上用你镇川郎的身份召你入宫,万一是有心之人挑拨,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圣心难测啊!何况还是新主!但古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心吧。”萧定岳轻轻拍了拍陈梦地手背,示意让她安心。
“阿岳,无论什么结果我都陪着你。”陈梦把头倚在萧定岳的肩膀上。
“我知道的,无论怎样梦娘都会一直陪着我。”萧定岳低头看了看肩上梦娘坚定但温柔的神色,安心地驾着车驶向那个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