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自己本本分分的供养大哥,一句怨言都没有,这么听话可不就是乖孙?
哪像大哥,是全家翻身的指望,可不就是金孙?
难怪他身上的牛粪她奶看不见,大哥身上受了伤倒是心疼的痛哭流涕。
这么明晃晃的偏心,可恨他现在才认清!
李满英本来睡的正香,结果赵氏嚎的惊天动地,直接把她吓醒了,刚要爆粗口,就听见什么金孙啥的。
这太不对劲了!连忙抹把脸鞋都来不及穿好就跑了出去。
“小树,你咋的回来了?这车上?天爷呦!小根,娘的心肝肉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
赵氏半个身子都扑在牛车上,李满英有些呆愣。
看向陈树,见他一脸冷淡,来不及多想只好上前,这一看心都揪了起来,跟赵氏一左一右的哭起来。
拉牛车的汉子一脸无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断气了呢!
“你们先别哭了,赶快把人抬进去吧,我还着急回家!”
汉子这话一说,赵氏当下找到了发泄口,抓着汉子的袖子就开始骂起来:
“你个冷心冷肺的王八羔子!我金孙都成了这样,你等上一刻能死不成啊?”
汉子一把甩开赵氏的手,“你发什么疯!你孙子这样又不是我打的,你要不服气找衙门去吧!指不定犯了什么事呢,小心全家子遭殃!
再不把他抬走,我直接把他扔下车!”
真是晦气,怎么碰上这种人家,难怪被人扔牛粪!
“咋回事啊这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亲娘呢!”
李婶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把瓜子,饶有兴致的看好戏。
“陈平媳妇,不是我说你,孩子都成这样了,还不快抬进去,怎么由着你婆婆闹腾?
有些害人精啊,不好说把家里的香火耽误的断了,到时候疼的是你啊!”
赵氏气急:“放屁!这是老娘的金孙孙,老娘会害他?”
李婶子啧啧两声不再说话,只站在一旁嗑瓜子。
李满英抬起头冷冷的看向赵氏,“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时间跟一个赶车的计较,没时间帮把手?”
赵氏跟她斗她可以不理会,但要是害她孩子,她一定不放过她!
李满英这个蠢东西,别人的挑拨她都听不出来!
赵氏嘴唇嗫嚅几下,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跟李满英还有陈树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咬着牙把人抬进屋子。
“金孙啊,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儿啊,你说是谁这么狠心?”
陈根本来稍稍有了点力气,但经村里的土路这么一颠,又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赵氏跟李满英还不停的问,要不是他动弹不了,真想捂住她们的嘴!
“疼,药!”
李满英止住了哭,“对,药,喝药!”
陈树在一旁冷眼看着,随手把草药扔给了李满英就走了出去。
原来他娘也是一样的,眼里只有大哥!
李满英觉得陈树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陈根都伤成了这样,她满脑子都是赶快熬药。
村口。
张绍文看到陈平的身影,连忙从树上跳了下来回了家,跟里正说过之后,紧接着又跑上了山。
“陈安叔,程月婶子,陈平伯回来了!我爷都已经准备好了,让你们赶快下去。”
这么快?她还以为陈平会在温柔乡里多泡一阵儿,没想到他们前脚到家,他后脚就回来了。
“好!这就来!”陈安应了一声,拄起拐杖,跟程月还有陈林兄妹三个一起下了山。
断亲文书需要全家都在场,每人都要按了手印才算,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等到陈平一家都在的时候。
陈平跟陈树陈根每次休沐都会调到同一天,当然这次,是因为陈根凑在一起的。
不管怎样,这亲终于就要断干净了。
陈安想到这里,感觉腿上的伤都要好利索了,以前确实不舍,但发生这么多事,他早就彻底寒心了。
这样的家人,断干净,百利而无一害!
“是吧!我也吓了一跳,刚刚嚎丧似的,还以为死人了呢!”
“什么呀!我悄悄给你们说,是陈根!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你说为什么?都进衙门了,肯定是犯事了呀!”
“当然是真的!那个赶车的说的,人家给送回来的,还能不知道?”
程月他们一行赶到山下的时候,只见赵氏他们家门口围了一堆人,议论纷纷。
尤其是李婶子,站在一旁说的那叫一个精彩,嘴上说着悄悄说,实际堪比大喇叭。
现在恐怕满村子都知道,陈根进了衙门,屁股被打烂了。
“什么?断亲?”
院里传来陈平的声音,想必是里正已经说了这事,程月他们赶快进了院子。
“对!断亲,上次是娘跟我说好的,只等大哥回来了!”
陈安说完,陈平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不是已经分家了吗?怎么又扯到断亲的事上了?
他一个月没回家,刚回来就觉得处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