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弯腰擦着桌子腿的陈林也听到了喊声,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一听就知道是谁。
“大…陈根,你来做什么!”
陈林直起身子,皱眉看向窗外肥头大耳的陈根,刚要喊大哥,就想起已经断亲了,立马改了口,直呼其名。
虽然还没过祠堂,但断亲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而且他常年嘲讽自己,就算是不断亲,也不想再喊他大哥。
“你个傻子竟敢这么看我?”
陈根从小到大都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一直自视甚高,陈安他都没在眼里,更别说陈林兄妹三个了。
现在见陈林眼神不善,甚至有点厌恶,立马受到了刺激,举起粗短的指头直接冲到了窗口。
张绍文本能的往后拉了陈林一把,忍着反感道:“陈林不傻,你不要污蔑人!”
陈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手指转了一个方向,指着张绍文嘲笑起来,“你个小偷护着一个傻子,真是笑死人了!”
张绍文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当初被陈根欺辱的画面不断往外冒,双拳不受控制的紧握。
奈何他嘴唇嗫嚅半天,只会说“我没有”这三个字,其他话半句说不出来。
陈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张绍文面色痛苦,当下气道:“陈根,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陈根油腻腻的一甩头发,嗤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让我滚!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店的老板瞎了眼,怎么把你这个傻子招了进来,不仅招了一个傻子,还招了一个小偷,真是给你们凑全了!”
陈根说完摇头啧啧叹息,程记卤味最近风头太盛,满县城谁不知道,很多人就是想买都买不到。
却没想到,老板是个不会看人的,这眼睛得多瞎,才会把一个傻子跟一个小偷都招进来?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失望,做老板的识人不清,想必不是什么有格局的人,这样的铺子恐怕也开不长久。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这样的店能做出什么好东西?照他看,就是被吹捧太过了!
看来他回了书院得去跟同窗们说一声,尤其是宋知柏,顺便还能混个脸熟。
陈林死盯着陈根,恶狠狠道:“这家店如何,老板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滚!”
他很想打陈根一顿,可这是在大街上,来往行人又多,他不想给娘找麻烦。
铺子刚刚开起来,要是闹起事来肯定会被人议论,只能把陈根赶走。
“你个长幼不懂的傻子,有什么好横的,别觉得做了小伙计就抖擞了!这家店,迟早倒闭!到时候看你怎么横!
分了家就是丧家之犬,一家穷酸货,到时候讨饭也别讨来我跟前!让我丢了人小心大棒子伺候!”
陈根鼻子哼气,出声威胁道。
分家这事他知道,当时奶跟爹一起来找他,说是他那个软蛋二婶突然魔怔了,恐怕影响他读书的名声,想着把二叔一家分出去。
分家这事他没意见,反正一家子人只会种地,能有什么出息?
不好说等他考中功名,还要扑上来求他接济,有这种穷酸亲戚,真是甩都甩不掉,想想都厌恶。
他不就是把陈安的腿砸断了吗?那有什么要紧的,还想用他读书的银子治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做叔婶的,哪来的脸花他的银子?爹跟奶不给他们居然还敢闹?活该被分出去自生自灭!
陈根翻了翻他的肿泡眼,摇着扇子就走了。
明天就开始休麦收的长假了,他很是期待回家看看陈安一家的笑话,指不定连粗面糊糊都吃不上了!
听完陈根的一番话,再看他外八字走路一摇一晃的背影,陈林跟张绍文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烦心都消散了似的,突然很想笑。
张绍文挑眉道:“他在说什么?”
自从分了家,程月婶子一家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光给他家就送了好多次肉了。
陈根真是久不回家,读书读的人都傻了,眼里看不到陈林穿上了新衣,也感受不到陈林人都不一样了,居然还大放这种厥词。
也不知道谁才是傻子?
陈林摊摊手,无奈道:“不知道!”
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觉得挺好笑。
两人笑笑继续擦桌子了,刚刚被陈根打断,害的他们事都没做完。
“怎么回事?刚刚谁来过?”
程月做好饭,见陈林跟张绍文还不过来,只好出来喊,结果听到两个孩子在笑,听着像是讨论谁。
刚刚姐妹俩洗托盘,她在厨房叮呤咣啷的做着饭,只隐约听到点声音,听不太清楚。
毕竟这条街热闹的很,分不清是谁家。
现在看来,还真是她们家的动静了。
陈林不敢隐瞒程月,如实回答道:“是陈根,看到我们在这儿奚落了一顿就走了。”
刚刚他们都没问陈根是来做什么的,谁知道是藏了什么坏心思。
陈根这个人心眼最小,万一记恨上他们,再来找麻烦就坏了。
跟娘说了,娘还有办法防备着。
陈根?程月也很惊讶,这个小王八蛋自从砸伤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