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水村是个杂姓村,祖上都是闹灾逃荒后过来扎根的,里正姓张,年纪不到五十岁,因为处事公正,很受村里人敬重。
张里正家跟陈家就隔了几户人家,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陈安小子腿伤了,怎么这时候分家?老嫂子,你们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听李满英说是分家的事,张里正很不赞同,老陈家什么人他了解,只是把事做这么绝,太没有良心。
赵氏被说了,又不能反驳什么,只好给陈安使眼色。
陈安装作看不见,只说道:“里正叔,家是我要分的,我不想拖累一家人过好日子。”
张里正叹口气,“你是有情有义有孝心的,只怕分了家日子不好过。”
“里正叔,娘和大哥多分了我一份产业,娘也说以后如何不叫我操心,连孝敬银子都免了,我们勤快些日子总会好的。”
孝敬银子都免了,这是要免了往来的架势。
张里正也不好再说什么,老陈家什么情况他也知道,陈安一家分出去未必不是好事。
“陈平啊,你知道多给一份,也算是有良心了。”
陈平舒了一口气,当下表态道:“我们终归是亲兄弟,一家人,我做哥哥的自然要疼爱弟弟。”
张里正看了陈平一眼没说话,低头写契书,山头田地是已经商量好的,余下待分的也好说。
分完了田地山头,其他杂七杂八的也就好分了,无非是些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还有家里现有的粮食。
赵氏把粮食看的紧,只拿出地瓜面、玉米糁跟粗面各二十斤,还有五十斤麦麸,程月空间有的是粮食,自然不计较。
只是张里正写到家畜这里,程月开口提醒道:“里正叔,还有两只老母鸡跟一头小猪仔,娘说分给相公养伤的。”
张里正头都没抬,“这是自然,当娘的就该如此。”
赵氏气的心肝疼,她的老母鸡是留着下蛋的,两个金孙说是杀了吃她都舍不得,老二也配吃这金贵的老母鸡?
偏偏里正都放话了,她还说不得,吃吃吃!吃不死他!
程月可没管赵氏什么模样,他们越气她越高兴。
其他零碎物品,程月一家分到一把菜刀,一把镰刀,两把锄头,
还有五个粗陶碗,一口小陶锅,一个大木盆,一个葫芦瓢并两张高粱杆做的篦帘。
搭床用的木板子程月也没落下,被子就没要,硬邦邦的都板结了,她看了都嫌邋遢。
另外一张桌子,四个板凳,陈安摇摇头没要。
程月见陈安气定神闲的样子,总觉得他不对劲。
东西都分好了,张里正也不忘把赵氏说不要二房孝敬、不麻烦二房养老的话也写上去。
陈安不识字,陈平跟程月都是识字的,看着契书没问题也就按了手印。
赵氏将田地山头包括祖宅的地契,还有十两银子一并拿给陈安,分家这事就是敲定了。
只是天色已晚,她们只等明天搬走就好。
第二天鸡刚叫,程月就起来了。
主要是一晚上也没睡踏实,她们一家五口挤在一张破床上,动一下就“咯吱咯吱”响,翻个身都难,侧睡一晚上,胳膊都僵了。
而且身边还躺着一个大男人,能睡好才怪。
程月一起来,三个孩子跟陈安也醒了。
想着今天就要搬走,三个孩子格外兴奋,立马起来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们衣服只有两身,都是大伯一家穿了不要随便改的,补丁摞补丁,布都洗的没劲了,随便一扯都能烂,可总比没穿的好。
孩子们积极的收东西,程月也没闲着。
陈安帮不上忙,看着程月进进出出的身影,说了好几次“辛苦你了。”
程月觉得挺有意思,就是现代好多男人都觉得女人带孩子做家务是应该的,有几个能体谅女人的不容易?更别提提供什么情绪价值了。
陈安这人,目前看着还能处…
程月冲他笑笑继续收拾,早点搬走早点开火做饭吃。
陈安觉得程月性子变得更好了些,但是对他,总有种莫名的疏离,也不像是嫌弃他,到底是哪变了呢?
程月在厨房“叮呤咣啷”一阵收拾,吵的赵氏还有陈平头痛欲裂,本来昨天分家就气的心肝疼,觉都没睡踏实。
现在更是睡不成了,只能气呼呼得爬起来。
李满英站在门口打着哈欠看笑话,“我说弟妹啊,这么着急收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过什么好日子,只怕有你哭的。”
全家也只有她心里舒畅了,反正分了家她就高兴。
自己男人能赚银子,损失的几个月就赚得回来,分家那是甩掉了终生的拖累。
“我们过不过的好,就不劳大嫂费心了,你有空多操心操心大哥跟两个孩子吧。”
“大哥啊,一表人才又有本事,你可看牢点,万一被勾搭走了,可有大嫂哭的咯!”
“啊,还有我那两个大侄子,你也好好管教管教,现在是害了他亲二叔,将来指不定害了别人,不敢说会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