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回到单人宿舍,从抽屉里拿出他人生的第一封家信一字一句地读起来。
信的内容满满当当两张纸。信的开头几行字迹工整、字体秀气,一看就是他媳妇儿写的。
简单交代了寄的物资跟家里情况,着重说明她‘敲诈’了老四家500块钱的原因。
轻抚着桌面上照片里小小的四娃,孩子瘦骨嶙峋,眼神呆滞,萧烈觉得明天有必要请假出去一趟交代县城那帮兄弟再“好好关照”一下老四。
上一次让人套他麻袋揍一顿都是轻的,他奶奶的,把老子的儿子养成这样,等他回去饶不了他!
苏雪这次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不仅要回四娃,还能从老四那里要到500块。
三年没回去,那女人变了不少,他也许该回去看看。
往后面的内容字体千奇百怪,字号大小不一,有的地方还用图形来代替,一看就是孩子写的。
大娃主要表达对爹的思念,分享他的日常,带弟弟玩,摸田螺,抓虫子等等。
二娃则是告状,说嫲嫲欺负娘,娘差点没了,还有四叔欺负四娃,要爹回来给娘跟四娃撑腰。
三娃应该是大娃代写的,说了娘每天给他们做了很多好吃的,红枣糕、酒酿圆子、绿豆糕、炸酱面、小馄饨等等。
臭小子,在家吃得比你爹丰盛。
看来苏雪真的变了不少,以前哪怕他在家都是随便对付一口,对大娃二娃也不关心,更别提什么糕点。
四娃则是简单一句话,等爹回来骑大马。
明明只是一封简单的家书,他却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孩子们的情绪。
信的末尾写着:盼回信。
被人想着,被人期待着的心情很奇妙,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与满足感。
萧烈想了想,也抽出两张干净的草纸提笔回信。
暗黄的灯光照在他侧脸上,为这个冷峻的男人增添一股柔光……
苏雪这两天忙里忙外,盖厂的砖要跟人谈,装罐头的玻璃瓶要买,还有做罐头的糖也要落实。
村长跟几个核心成员开完会后一致同意划块地皮给苏雪建厂,地还是村里的地,苏雪只有使用权。
建厂的批文是村长在跑,公社领导开始不同意建厂,觉得不切实际,还耽误地里的活,是老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领导心软。
当然,最关键是建厂的钱不用公社掏,盈亏自负,公社只需要承认他们的合法性跟开批条给他们拿去买砖头就行。
而且厂子建成,他们大队增加了额外收入,来年就不会再出现不仅交不足公粮,还要公社救济的情况发生。
公社书记算盘打得清楚,厂子办成既能为他政绩添上一笔,又能减少公社负担,是好事。
要是最后失败了,公社也没损失,那就试试呗。
于是,在村长跟苏雪的努力下,不到一个月红山村罐头厂就落成了。
中间有个小插曲,主要是萧爱国这个“绿茶男”,苏雪参与了村干部们建罐头厂的讨论会,做为红山村会计的萧爱国也在会。
会议主要讨论苏雪收购的桃子该如何安排采摘?是算工分还是让个人自愿活动?
对于苏雪而言是无甚影响,她是收购方,只看货,中间怎样的形式与她关系不大。
只是村长很重视,邀请她来听一听,她就来了。
前面苏雪安安静静当个工具人听听就行,谁知道萧爱国竟然提出罐头厂既然是大队的名义,属于集体作业,厂子的管理跟收益也应该归大队。
他原话这么说的,“后山的桃子是集体财产,卖出去的钱年底算工分时一起算进去给大家。罐头厂也一样是咱大队的厂,三婶把它划为个人财产的行为是不是出格了?”
苏雪当场就喷回去:“你这么大方,要不把你家的粮食分给大家?村里要是能自己掏钱开罐头厂,出了产品之后自己找渠道销售,我苏雪二话不说,绝不插手里面的事。现在总不能我出钱出力出人,最后因为是队里的厂,把我的一切付出占为己有吧?”
“三婶,要是没有红山大队的名头,你这厂也开不起来,队里要点补偿也是正常的,三婶可不能学那些‘资本家’作风,我这么说也是为三婶好。”萧爱国不死心继续恶心人。
“萧会计,你算盘打得真响。不过你说错了,没有红山大队,我还有大丰村!我家孩子多,正愁腾不出手干活,要是建在大丰村,我娘还可以帮我照顾几个娃。再说了,大丰村的大队长是我堂伯,要办厂还是很便利的。”
苏雪这番话既是说给萧爱国听,也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
厂子还没建成,就有人想摘桃子,要是以后盈利,还会有更多人眼红。
要不是年代特殊性,她压根儿没想在村里发展,处处是人情,个个爱道德绑架。
她要让他们知道,她的选择不止一个,是红山村需要罐头厂,而不是罐头厂必须建在红山村。
“萧爱国,胡咧咧啥?让你自掏腰包给全村买猪肉吃你愿意吗?罐头厂建成,后山的桃子不是收益?进罐头厂干活的没有拿工资?人家苏雪费心费力为村子好,你倒好,一句话就想白嫖?”村长火冒三丈,重重拍打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