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玲被噎住。
而穆婉提到谢珩也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旁边祝南溪忍笑道, “那真是委屈你了。”
穆婉顺口回道,“都是我应得的,谁让我心比天高呢。”算了,能忘了的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 还是姜三姑娘的事情更让她好奇。
“咱们能再说回姜三姑娘了吗?”穆婉问徐玲, “最后她嫡姐嫁了谁, 你们说的栖霞寺又是怎么回事?”
徐玲却明显不想再跟她聊了, 深吸一口气道,“咱们在这儿聊是不是不合适?”
“这儿怎么了?”穆婉环顾四周, 虽然是更衣的地方,但给命妇们用的还是很讲究的,每个房间里恭桶都在最里面,外间备有清水澡豆熏香,因此外头并没有味道。
而跨院虽然比不得外头恢弘大气,却清幽舒适, “花树葱郁, 凉风习习,余晖绮丽。长乐殿里可没这么自在,你们不是专门到这里来松快的吗?”
徐玲又被堵了话, 她能说她们是故意堵在这儿,打算让穆婉不痛快的吗?
结果反而是她们骑虎难下, 穆婉还给出了一个更可怕的设想,“你们要是觉得不好,那咱们去大殿里聊?只是凑一堆会不会太明显?”
徐玲想象了一下大殿里所有人都看到她和穆婉相谈甚欢的样子……
憋屈道, “就在这儿说吧。”
穆婉微微一笑, “站着累不累, 要不我们去那边廊下?”
她话音才落, 就听一公公的声音传来,“夫人,侯爷问,要不要去给夫人搬些椅子来?”
穆婉一僵,抬头就和站在门外的谢珩四目相对。
他一身浅杏色广袖,玉冠束发,长身玉立于熔金般的落日余晖之中,本该是赏心悦目,惊为天人的一幕,众人却莫名发怵——这位天人更像是从地狱而来。
太监传的话明显是反讽,徐玲等人还以为自己欺负穆婉的事情被发现了,一时噤若寒蝉。
就算谢珩再不喜穆婉,穆婉也是镇北侯夫人,她们背地里欺负了也就欺负了,但若当着谢珩的面,那就是打镇北侯府的脸。
却不知道穆婉更心虚,也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她让他等两刻钟来着。
不过让她在人前丢面子是不可能的,尤其在徐玲她们面前,于是轻咳一声,嘟嘟囔囔抱怨道,“真是的,来更个衣都不放心,才多久啊,竟然亲自来催。谁还敢欺负我不成?”
知道内情的谢二夫人:……
再看看徐玲她们,果然又怕又气。
穆婉却顾不上她们,冲着谢珩笑眯眯道,“这就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拽祝南溪和谢二夫人。
祝南溪见她笑的不对劲,立刻灵活躲开,“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再去一趟,你先走吧。”说着就溜了。
谢二夫人也躲开,“你先过去吧。”
眼见着门口的人目光越来越危险,穆婉只能深吸一口气自己一个人往外走。
“哦,对了。”走了两步后,穆婉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徐玲语重心长道,“那五彩琉璃杯的事儿,三姑娘以后别乱吹牛了。”
徐玲一愣,就听她笑,“五彩琉璃和芙蕖杯并无可比性,两者各有千秋,甚至不是一个工艺,芙蕖杯不及琉璃杯十分之一这种笑话,也就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叫懂行的人听见,只会觉得所谓的世家贵女的见识,也不过如此。”她笑眯眯道,“徒增笑柄,会更丢脸的。”
原来她并不是没听懂,而是在偷偷笑话她,徐玲难堪又恼怒,“你!”看了眼门口的谢珩,最终只憋出一句,“小人得志!”
“嗯嗯嗯,你们小人但不得志。”穆婉依旧笑的毫无芥蒂,“那我们一会儿大殿见咯。”仿佛她们是几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徐玲看着她的背影,气的跺脚。
其他人看着耐心等在门口的谢珩,心底生出淡淡的疑惑:镇北侯真的不喜欢她吗?
穆婉气完别人,快步走向谢珩,未语先笑,“侯爷,久等了。”
谢珩也没等她走到跟前,就转身大步往回走,“确实,我五千精兵都点好了,差点就要冲进去救你。”
穆婉自知理亏,追着他狡辩,“确实是被徐三姑娘她们给绑架了,堵那儿不叫我走,非要让我听什么高攀没有好下场的故事。”都是因为您的风流债呐……
谢珩斜睨她,“所以,就算锦衣玉食,只能狐假虎威你也只能认了?”
穆婉:……
耳朵这么灵吗?
也对,不然也不会听到她后面堵着不让徐玲走的话。
穆婉讪讪,谢珩似笑非笑道,“想要狐假虎威却把老虎忘了,是我这老虎太好说话,还是你这狐狸太得意忘形了?”
穆婉果断认错,“是我得意忘形了,再也不会有下次!”
谢珩哼道,“你以为还有下次?”
“必须有啊。”穆婉笑道,“人哪儿有不犯错的,侯爷您这么宽宏大量,肯定会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对不对?”
谢珩道,“那你想错了,本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穆婉还想争取一个宽大处理,谢珩突然停下脚步,她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