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缓缓而行,赵旋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府衙的布局。他惊讶地发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竟然有一方的荷塘。 赵旋不禁心生疑惑,转头向身旁的马光祖,问道:“马知府,这清波门外便是西湖了,为何还要在府衙内开凿出这样一方荷塘来呢?”
马光祖笑道:“这方荷塘是官家提议建造的,临安府是我大宋的行在之地,自然也应该是首善之地。官家在临安府建这一方荷塘,是提醒府衙之内的官员,要知廉耻(莲池)呢。到了六七月你再来,就会发现这荷塘里的荷花都是白色的,这也是警示我等要为官清白。”
两人进入二堂,分主宾坐好,马光祖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的问道:“赵龙图,钱湖门旁钓鱼台办事处的用地就是我批的,当时却也不见你来拜访本官,怎么,非要当了龙图阁直学士,才肯来见本官?”
赵旋笑着解释道:“马知府给钓鱼城办事处批地的时候,我还没从黑白无常手里逃出来呢。至于现在吗,您是户部尚书兼知临安府,又是宝章阁直学士,我不祭出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来,不是怕您不接见我吗。”马光祖笑道:“都说你小子有脑疾,今天看来都是谣传了。却不知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赵旋尴尬的笑道:“马知府说笑了,小子哪敢指教啊。只不过是奉圣喻想在临安找一块地,建一个学堂。”赵旋话还没说完,马光祖就斩钉截铁的打断道:“没有,临安城寸土寸金,哪里来的闲地?”
赵旋见马光祖一口回绝,暗叫不妙,连忙解释道:“马知府,我真的奉旨建学堂。”然后不待马光祖问话,抢着把带兵追赶蒙军到信州,路上的所见所闻以及宋理宗答应批田给地的事情说了一遍。马光祖听后脸色才稍微的变得好看了些,但是仍然没有松口,反而问道:“那你为何不把孤儿分散于沿途的州府,偏偏全部带到临安?!”
赵旋尴尬的无地自容,但是又不得不说:“马知府,小子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困在钓鱼孤城,见识本就浅薄,又因重伤丧失了记忆,所以以为只有临安才有慈幼局这样的机构。”马光祖听了心中暗骂:“看样子这小子是真有脑疾啊,平白的给我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马光祖为难的说道:“赵龙图的善举却是给我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先别说临安城有没有地的事情,就是官家命你建学堂的事情,本府也不曾听闻。”
赵旋知道多说无益,连忙令亲兵承上了锦盒。马光祖一打眼就看出锦盒是宫中之物,当赵旋恭敬的拿出宋理宗书写的“春草堂”三个大字后,马光祖立刻上前仔细的辨别,确认是宋理宗的亲笔字后,他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赵龙图,我这临安城中的确是没有地了,等我接到圣旨,去面圣的时候再跟圣上详说吧。”
赵旋听了有些慌乱,如果让马光祖在面圣时说动了宋理宗,那这些孤儿自己如何处理?好在他听的明白,马祖光说的是“临安城”中没地,没说临安城外,于是连忙说道:“马知府,我这春草堂不需要建在临安城中,建在城外即可。自从侍卫亲军马军司从临安迁移到建康后,在城外留下了不少荒废的军营。我钓鱼城办事处在哪里就有一个小小的营地,周边还有大片的闲置营地,可否将学堂置于此地?。”
马光祖听赵旋这么一说,倒是没再拒绝。他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这样也不失为一个选择。今日早上有旨让我下午面圣,看样子就是因为你这春草堂之事。这样吧,等我面圣之后,我们一起去三台山实地看看吧。”
赵旋一听,心中大喜,知道马光祖这算是同意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感觉自己对付不了马光祖这老狐狸,闲谈了几句后,也不敢多呆,就告辞离去了。
赵旋出了临安府衙,直接又去了殿前司。
当赵旋进入到江万里的房间时,他正悠闲的喝着茶呢。因为昨日赵旋见宋理宗时,江万里也在场,所以汇报军情的事情也就简单了很多,倒是赵旋从江万里口中得到了不少最近鄂州前线的事情。
原来老将夏贵在和赵旋分开不久,带领江州水师逆流而上。在潍源遭遇了北归的兀良合台部,大胜蒙古军队并获战船三百余艘。兀良合台率部继续北上,夏贵在黄石港阻击成功,又收获战马三百多匹;在黄州団峰再次打败元军,兀良合台无心恋战,带领剩余的部队从黄州过了长江,一路向北。
至此,蒙古攻宋的三路大军已经全部离开了南宋境内。
两人正聊着,江万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问道:“赵同统制,你的胆子不小啊!”赵旋一惊,脑子快速转动,从江万里对自己的称呼来看,应该是为了神勇军之事,那必然就和同统制凌光亮等三人被杀之事有关!想到这里,他心里盘算,这件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但是自己却是做得说不得。
于是赵旋假装惊恐,疑问道:“江指挥使说指的是什么事情,赵旋一项奉公执法,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江万里盯着赵旋看了半晌,见他脸色不变,虽然状若吃惊,但是眼神之中并不见惊恐之色,心下也暗道:“这小子的装傻本领倒是真不错。”
片刻之后,江万里笑了,并没有点破赵旋,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