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檀近来闲着无事,便迷上了双陆棋,萧曜也时不时陪她下,但她每次都很快败下阵来,这也激起她的好胜心,这几日都拉着观南苦练。
御前的宫人都是精通数算棋艺,闻静檀虽然曾是侯府嫡女,但她自幼对棋没什么兴趣,只是一时兴起,棋艺自然要比御前出来的观南,略逊一筹。
闻静檀狐疑地盯着无言,无言平日总念叨着让她多想出去走动,今儿怎么莫名让她下棋?
细想起来,无言这两日怪怪的,在她面前时不时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等无言搭话,观南柔声回道:“是昨儿下了一场雨,无言是担心地上有积水呢。”
“主子不若稍后片刻,奴婢吩咐宫人去检查小花园,您再过去?”观南担心再阻挠下去,主子会察觉出端倪,还是松口同意她出去走走。
闻静檀心里虽然有一丝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观南临走前,目光“不经意”地与无言对视一眼。
约莫一刻钟左右,观南进来禀报,小花园已经收拾妥当,她与无言一左一右地扶着闻静檀去小花园。
青鸾殿的小花园看着不大,里面也建了座小凉亭,种满了各种品种的花朵。
明媚的春日里,五彩缤纷的鲜花绽开枝头,花香引得蝶蜂飞舞。
闻静檀坐了一会儿,便让观南与云清去拿些捕蝶的工具来扑蝶。
闻静檀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云清与无言,在花丛中扑蝶。
墙的另一头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还以为丽美人是苦尽甘来了呢。”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她父亲还没洗刷冤情,解押回来的路上遇刺……”
被闻静檀吩咐出去剪花回到凉亭的观南,正好听到这里,她脸色骤变!
完了,她们辛辛苦苦瞒下的消息被主子知晓了!!!
她来不及多想,扬声朝墙后的人吼道:“什么人在那里嚼舌根,不要命啦?”
话落,墙另一边立马没了动静,云清丢下手里的工具,立马跑出去查看。
可惜,观南吼他们吼得晚了,那两个宫人最后那句“生死下落不明”,已经传到闻静檀耳朵里。
那两个宫人的话犹如晴天一道惊雷劈向闻静檀,一种无边的恐慌蔓延她的心脏,从心脏至四肢百骸,她一张脸瞬间褪去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父,父——”闻静檀话还没说完,腹中传来一阵刺痛,也是这阵刺痛唤醒了她的理智,“孩,孩子。”
“主子——快来人啊——”观南与无言赶忙过来扶住她,观南声音焦急地吩咐无言,“快去请奉御大人过来。”
无言应声,刚要松开闻静檀的手,闻静檀本能地一把抓住她,轻唤一声。
观南看出闻静檀无意识的依赖无言,她焦急道:“主子,奴婢去请奉御大人过来。”
此刻徐嬷嬷去药膳房拿安胎药,小禅子去了御膳房,观南不放心其他宫人去请奉御,只得自个亲自前去。
无言唤来小宫婢扶着闻静檀回到寝殿,闻静檀的阵痛没有方才那般明显了。
当她的目光无意瞥向榻上放着的软枕时,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她偏头,语气虚弱地吩咐小宫婢去外面看看奉御来了没?
小宫婢应声退了下去。
她一走,无言把闻静檀扶到床榻躺下,闻静檀拉着她俯下身子,与她耳语一番。
“主子?”无言微微诧异地望着闻静檀。
她没想到这节骨眼上了,她主子竟然还能反应如此迅速!
“快去。”闻静檀担心观南、徐嬷嬷赶回来,低声催促她。
“可是您一个人。”
话落,小禅子一脸慌张地走进来,“主子,您怎么样了?”
看到小禅子回来,无言赶忙退出去,去办闻静檀交代的事情。
待廖奉御、裴直长、女医赶到时,只见闻静檀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声音虚弱地喊疼,无言在一旁忙着给她擦拭额间、脸上的细汗。
廖奉御吓得心里一个咯噔,赶紧上前给她把脉,发现她是动了胎气,又给她针灸。
廖奉御刚取下最后一根银针,萧曜也赶到了寝殿。
众人行礼请安,萧曜随手一挥,大步流星朝床榻走去。
“陛,陛下——”闻静檀虚弱地朝他方向伸手,萧曜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朕在这里,不要怕。”
“陛下,我父亲跟兄长他们如何了?”闻静檀一开口,眼泪唰地流下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没入软枕中。
此话一出,萧曜的脸色沉了下来。
闻旭庭父子与闻家族人在押回长安途中遇刺,闻旭庭父子生死下落不明的消息,已在朝堂上传了几日。
他特意吩咐观南、徐嬷嬷等人务必隐瞒此消息,没想到她们竟然瞒不住,还是被小女人知晓了!
“音儿放心,朕已经派人去找他们了,朕答应你,一定找回他们!”
“你情绪不要这么激动,听话。”
萧曜自从给闻静檀取了小字后,私下总喜欢唤她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