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男子走近:“我叫严杨,是食品厂厂长。上边本来要这两天通知你。我对咱们这个岛很好奇,就说先过来看看,由我亲自告诉你。”
叶烦拿起毛巾擦擦手,迎过去两步:“你好!”
严杨同她握一下手,就扫一眼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院:“叶会计平时很忙吧?”
叶烦下意识说:“不忙啊。”
“那今儿周一,怎么没上班?”严杨不待叶烦回答,就笑着说,“别误会,我就是有点好奇。”
叶烦奇怪,你不是到处看看看了吗?看的什么啊。无人陪同也能找到我家,不会净打听我的情况了吧。
“这事啊?说来话长。”叶烦一向喜欢先示敌以弱,所以好脾气地问,“进去聊还是去办公室啊?”
严杨笑着说:“还是去办公室吧。毕竟工作嘛。”
叶烦点头:“等一下啊。”朝屋里喊一声“小勤”,然后又说,“看着大宝二宝。”
严杨:“大宝二宝是叶会计的一对儿女?”
叶烦确定,他所谓的看看就是打听自己的事:“对的。俩孩子加一起十来岁,正是最调皮的时候。咱们走吧。”
严杨先转身出去。
叶烦合上篱笆门,严杨回头问:“怎么不装木门?”
“没必要。岛上又没有贼。安个篱笆门是防牛羊,防邻里纠纷。”叶烦道。
严杨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像是对叶烦的说辞无法苟同。叶烦也不废话。一路沉默到食品厂,叶烦打开办公室,拿起桌上的钥匙,“这是小苏厂长那把。”
严杨接过去:“听说小苏厂长辞职是因为要上大学?”
叶烦眉头微动,心说他不知道吗。
苏远航担心过新厂长来者不善。凭这一点他也不会太坦白,怕新厂长对横山岛了如指掌,她陷入被动。
叶烦点头:“请坐。刚才要聊什么?”
严杨到嘴边的“哪所大学”被噎回去,“是这样。叶会计,我听说厂里不怎么忙,可是也不能大门紧闭,毕竟咱们都是吃公家饭的。”
这是下马威吗?叶烦点头:“是我疏忽。”
“不,不是指责你。我知道叶会计家情况特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就是上午下午来看一下。要不这样,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四点。”严杨指着自己腕上手表,“你看,现在才四点。”
叶烦笑着说:“那以后我在这边,你到工厂那边?”
严杨愣住,她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不是说她大小姐脾气,经常把渔民当孙子训吗。
“严厂长,怎么了?”
严杨摇头笑笑:“没,没事。不,还有,我想说说车间那边。车间怎么没人?”
叶烦:“您不知道吗?食品厂就你和我两人。”
“不是有临时工吗?”
看来没少打听啊。叶烦点头:“是呀。忙的时候请人,平时就我和小苏厂长。以后就是我和严厂长了。”
严杨十分困惑:“咱们不是食品厂吗?平时不用生产东西?”
叶烦:“要啊。像四五月份油菜开花,社员养的蜜蜂采到蜜,我们食品厂收上来装瓶密封,卖给岸上的供销社。再比如清明时节阴雨不断,渔民的鱼没法收拾,我们也买过来用烤箱加工,然后卖给供销社。去年年底咱们就卖了几火车皮。供销社饱和,咱们也就闲下来。”
严杨:“听说岛上东西要运往首都?为什么不是杭城和申城?杭城和申城市民购买力也还行吧?”
叶烦想说,你要不要出去再看看。
人申城离海近,周围河流纵横,不缺海味不缺河鲜,你靠什么跟当地人竞争啊。
再说杭城,江南水乡最不缺河鲜,海鲜可以找岸上的人买,人家少了从岛上往岸上运的过程,东西跟你的一样,你又拿什么跟岸上的人竞争。
苏远航懂事有远见,叶烦愿意提点。
这个严厂长,叶烦可不乐意伺候。
叶烦:“要不先说首都?往首都运是因为我以前是首都供销社会计。跟供销社主任谈合作不需要亲自过去,一封电报或一封信就行了。我家情况你可能不清楚,耿团长一个月回来一周左右,那一周也是晚上回来。俩孩子小,离不开人,我有心也无力啊。”
“不是还有小苏厂长?”
叶烦点头:“他试过。可他年轻脸皮薄,以前也没跟供销社打过交道,人家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挡回来。怎么说呢?不擅长吧。要不然好好的厂长不当跑去考大学?大学毕业国家分配,也不可能比现在好太多。”
严杨不禁点头。
叶烦好笑,你是真不知道这一届大学生的含金量啊。
苏远航要想从政,可以留在省直单位。要想从商,也是去最有前途的国营企业。
“所以你看要不这样,以后我负责收东西装船,你负责跑销路和加工?”叶烦道,“我们一起把横山岛的货卖出去,把横山食品厂做大做强?”
严杨愿意上岛就是希望能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岛上大展拳脚,从而证明自己。“叶会计,你能这样说我很欣慰。那就让我们共同努力,让横山岛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
叶烦笑着同他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