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车灯驱散了深夜的暗影,一辆黑色的奔驰巴菲特S商务车驶入休息站,停车场只有零星的有几辆过路车停放,显得格外空荡寂寥。
司机将车停好后,姜淮迫不及待的下车伸了个懒腰,坐了几个小时,浑身不得劲。
保镖也下车将附近简单的巡视排查了一遍后,才回来朝姜淮点点头。
“大少爷啊!要不要下来溜达两圈,珍珍姐赶过来至少要好几个小时呢!!!”
回答他的是祁蘅直接拉上的车门,连司机也下车后,祁蘅独自坐在车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窗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符珍的那句离婚,让他顿时什么疯狂和恨意都褪了个干净,只剩下莫大的惊慌,心跳有些失控,一直闷闷的疼。
他想着符珍教他的呼吸方法,慢慢调整着自己呼吸的频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车内幽闭静谧的环境让他身上一阵阵冒着冷汗,但是他宛如自虐一般的不愿意脱离这个压抑的环境。
闭上眼不自觉想起了前段时间符珍时不时的梦语,她睡在自己身边,痛苦的神情,眉心紧蹙。
“林乘风......林乘风!”
原本想要将她环进怀里安抚的祁蘅,听到这三个字愣在了原地,符珍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里。
他僵着手臂定定的看着她的睡颜,想将她唤醒,却又害怕面对符珍醒来后的神情,他不敢问她梦见了什么,为什么会在梦中叫林乘风的名字。
后来符珍几次梦语下他听清了,伴随在林乘风的名字后面的那句话是“.......为什么.......为什么杀我?”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祁蘅差点失控,是什么样的梦魇会让她这么惶恐不安,会让她反复质问林乘风为什么要杀她?
祁蘅仔细思索过很久,符珍的每件事他都关心,每句话他都会细究,他私下调查过很久,林乘风对符珍确实别有用心,但是他何曾杀过她?
但是符珍的梦魇不会毫无缘由,他几乎是掰开了揉碎了去复盘符珍回国后的所有行为,她的每一个眼神,和每一句话。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再三年前,符珍最是信任林乘风,出国研学后也与林乘风一直保持着联系,甚至林乘风多次出国去见她,两人都是相见甚欢的态度。
而符珍对符家的态度,他细究下来也是疑点重重,他对符珍的爱意,前面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察觉。
出国后三年,符珍更是将他彻底放下,只当做是年少时救助过的一个弟弟,甚至因为外界的风评,对他是抵触的;
而三年不曾接触的情况下,如今她看自己的眼神,她述说的那些爱意,又是从何而来?
她怀疑过她的目的,怀疑过她的真心,甚至想过她的记忆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可事实证明,符珍就是符珍,在听到符珍的梦语之后,串联这些所有的变化,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也许........她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祁柏和英煌有交集的事,之前连他都没能察觉到这之间有必然的联系,而如果是市局的动作,必然是缉毒组针对英煌的,又怎么会利用祁柏下手,除非是有人深知这其中的联系,报告给了市局。
而唯一会成为这个线索并能搭桥的人,只有符珍;
而她对虞虹的态度,更是千帆过尽,自己对虞虹的处理,其中也刻意带着对符珍的试探。
符珍坦然接受后,回答他的是,“阿蘅早就是我的家人了。”
祁蘅并不觉得这句话是因为两人结婚了,符珍的表态;当时刚领证,她为什么说的是:早就......是我的家人了。
而她回国后对所有人态度的变化中,都带着一种对往昔的决绝,对待自己更是有一种没由来的珍惜。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经历过什么,是不会没有缘由的出现的。
祁蘅复盘了符珍所有的表现,甚至逐字逐句的细究过她的每句话,每个神情。
他觉得符珍的梦魇也许是真的,或者说,是曾经发生过的,这个结论或许无比的荒谬,甚至没人会信。
但是祁蘅信,当排除所有变化中的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么匪夷所思,但它或许就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从那时起,林乘风在祁蘅心里,就是一个死人,他必须死。
林乘风的存在就像祁蘅心里的一个定时炸弹,这个人必须得除掉,哪怕同归于尽都行。
他不能在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和符珍相遇,这中间的变数,是符珍的命,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车内幽闭的环境在逐渐蚕食祁蘅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从符珍发来要离婚的短信开始,他承认自己怕了,他几乎就要妥协了。
他不敢不听话,但是符珍的命是他决不能退让的底线,只能靠着将自己逼到绝境,他甚至一路不断回忆着曾经在精神病院的过往。
用过去痛苦不堪的回忆,去压过符珍这段时间带给她的希冀;他怕自己舍不得,怕自己会贪恋光,而忘了深渊的恶鬼怎么配得到救赎。
祁蘅双眸渐渐沉寂,他整个人都暗了下去,仿佛灼热的生铁瞬间浸入冰冷的水里,任由疯狂病态的恶念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