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刚才摸过纪明意的两只爪子,凑在了鼻孔底下,用劲嗅了嗅。
嗅完以后,老八忽然感觉有丝不对劲,他脖子一凉——好像黑暗里有双凶恶到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睛,像是索命阎罗般,穷追不舍地盯着自己。
老八警惕地巡视了四周一遭,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他这才放下心弦。
可能只是一只野猫吧,老八想。
他又凑到王雷的门板前,想偷听点儿里头的声响,自然什么都没听到。他轻哼,下流地将自己刚刚沾过香的手指头挨个嗦了遍,方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陆承立即从后欺身而上。少年用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划着匕首,干净利落地刺进了老八的心脏。
老八倒在地上,在他想出声呼救时,少年迅速又补一刀。之后尚嫌不够,他面目狰狞,目光如箭镞般。
只见陆承面无表情地、一刀刀地切掉了老八的所有手指。
房间里,纪明意坐在一张桌子前。王雷目不交睫地盯着她,纪明意轻声问:“我家里人有回信么?”
“没有。”夜深人静,美人在侧,王雷只觉得自个儿的嗓子干到直冒烟,他说,“美人儿,你确定他们会拿三十万两换你?”
“当然。我跟郎君是新婚,郎君待我最好,不会忍心让我吃苦的。”纪明意信誓旦旦地说。
王雷一声轻笑:“你郎君现如今又不在府上,你岂知你那继子会愿意赎你?”
纪明意见他对自家的情况好似如数家珍,更觉有鬼,便顺势仰起脸,摆出一副笨蛋小白花的姿态,流着泪道:“那……那……请问大当家,他如果真不来,我该如何。”
王雷咽着口水,他这两日见惯了纪明意趾高气昂的样子,还真没见过她如此姿态,虽说她下午也在他的淫威之下哭过,但那是痛苦地、绝望地哭,和现在的委屈低泣,截然不同。
王雷占山为王,手底下统领着百来个人,骨子里野蛮霸道的那份劣根性极重,自然也拥有着男人的通病——很愿意怜香惜玉。
他见纪明意一张脸绯红,眼角还沁着晶莹的泪珠,不由软了声音,开始一番浑说:“要不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跟着老子,老子保证把你捧作掌上明珠。”
纪明意继续哭着,她扭着手指,垂泪嗔道:“我不要。你这样喜欢抢人,今日能抢了我,来日就能抢别的漂亮太太。刚才你兄弟老八还说,等你腻了,你会把我赏给他们……尝鲜。”
王雷狠狠一拍大腿,怒道:“日他仙人板板!老子发誓不会!”
“而且官家太太是那么容易抢的?要不是——”
纪明意抽泣地问:“要不是什么?”
王雷忽生出几分狐疑,他不继续说,笑着道:“你给老子香一口,老子就告诉你。”
纪明意见他说到紧要关头不再说,便明白这个土匪头子也不是完全蠢笨的人物,只怕计划要泡汤。
她心中叹气,作势嘟起唇,还想再做最后一步努力:“我和你好好说着话,你为何要轻薄我。”
然而,王雷的色心此刻完全被引起,已顾不得在哄她,甚至顾不得那真有可能到手的三十万两银子,只想先和美人儿好好温存一阵再说后事。
他要上去抱住纪明意,却被纪明意一个旋身避开。王雷眼中暴戾陡生,下一秒,纪明意含羞带怯地开了口:“你——你先开开门,瞧瞧那位老八是不是真走了。”
王雷一想,自家那粗鲁不堪的兄弟还真能做出听墙角的事情,他只好舔着唇,耐着性子将门打开瞅了瞅。
外头没有人影,倒是一阵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夹杂在风里。王雷奇怪地嗅嗅,他拧眉,一时警惕心起,打算出去查探。
纪明意羞羞答答的声音,此刻缓缓地从他身后传来:“大当家的,怎么样?”
王雷于是缩回了堪堪迈出去的一只脚,甚么血腥味儿,多半是错觉,眼下美人当前,再不享用,实在是辜负了老天的美意!
他转身安抚纪明意:“老八走了!”
“美人儿,这下咱们可以好好地办正事儿!”王雷歪着嘴,□□道。
他正准备再次关上门,一股强风登时涌进来,他被人以蛮力直接掼到了墙上。陆承下手又快又准又狠,一刀先刺进王雷的左肺部,然后迅速拔出匕首,横在王雷的脖子前。
纪明意见陆承一击偷袭成功,不由赶紧擦掉脸上做作的眼泪。她将头探出屋外左右看看,反复确认了是否无人发现他们,然后她迅速关上门。
王雷的肺部不停往外冒血,他也还算个硬汉子,受了一刀,双手仍旧试图与陆承较量。
陆承以身压制住他,同时手上使劲,匕首划破了他脖颈的血管。
纪明意说:“九郎,先不慌废了他。这贼子警惕心重,我没能问出来。”
陆承刚才在屋外已将两人的对话全部偷听到了,他眯着眼说:“好,交给我,阿意你转过身去,别看。”
纪明意大概猜到他会做什么,听话地扭过了身子。
陆承贴在王雷的耳畔,低声问道:“你是受谁的指使,掳走阿意?”
王雷被他冰凉的匕首贴在脖颈处,身上早已吓得冷汗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