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扯下水草,泄愤似的用力甩开,可水草牢牢攀附在她手上,甩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都这么惨了,老天为什么还要处处跟她作对?
“啧啧,你的亲缘还很淡薄,想必也不愿意让家里人替你还恩,那只能以身抵债了。”
苏云起再度打量了眼前人,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小姐身娇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一个月顶天算五十文钱,而方才救她花了足足七百积分,一比一换成铜板,要一年多才能还清。
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缩在贴身丫鬟怀里瑟瑟发抖。
这大娘利欲熏心,肯定会为了多几两银子把她们往腌臜地卖,那里头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多得很。
苏云起好笑地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你们给我干活儿,我给你们工钱,考虑下?”
小姑娘瞳孔地震:“你…你让我干活儿?”
“我知道你身份不俗,可你都不想活了,再高贵的身份有什么用?你掉水里一样被淹死,鱼一样啃食你的尸体,水还会把你泡得肿胀发臭,苍蝇一样在你尸身上产卵长成蛆虫。”
小姑娘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胃里不断翻涌,又扭头呕出两口水。
这救命之恩她认下了,等还了恩,她再换种体面的死法。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苏云起问道,都是她的人了,总不能一直喊喂。
“宁念。”
“春杏。”
苏云起点点头:“要是没事了赶紧跟我进来换身衣服好干活儿,我可不养闲人。”
春杏小心扶起自己小姐,跟着走了进去。
苏云起拿出两套在集上买的两套成衣给她们,宁念碰到衣服忍不住蹙了蹙眉,布料太粗糙了,穿着能舒服吗?还特别丑,她不想穿。
她知道自己有点矫情,可做了几次心理建设都做不到把衣服往身上套。
宁念鼓足勇气问道:“能给我换一件吗?”
苏云起换了件浅蓝色的递过去,但用料依旧,只是颜色款式不同。
“再不换你肯定会着凉,到时你又得欠一笔医药费,这辈子怕是都要卖给我了。”苏云起好心提醒。
说罢不再管她,径自到屏风后换了干爽的衣服。
“小姐,咱站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万一真生病了,我们只能任人宰割,你先穿上等到岸上我马上去报官,等官府追回您的行囊就能穿上自己的衣服了。”春杏小声哄着。
宁念咬着后槽牙应下,希望此地的县令捕快不要让她失望。
换上后发现衣服不合身,有点大有点长,衬得她像偷穿娘亲衣服的小孩,宁念只能不停缠玩衣角以缓解尴尬。
“刚刚动闹大了,我家俩崽儿刚睡下就让你吵醒了,赶紧哄吧。”
苏云起把圆崽塞给她。
宁念僵直着身体,她不会抱孩子啊!
春杏很小就带弟妹,经验十分丰富,赶紧手把手教了起来:“小姐,你让娃儿趴你肩膀上,然后一只手托着屁股,一只手扶着脖子…”
可姿势对了,宁念还是紧张,生怕伤到娃儿。
偏偏圆崽还不老实,见着漂亮姐姐,一直努力伸着小手要去摸人家的脸,不时还发出个单音,像是安慰又像是交流。
他每动一下都牵动着宁念的心脏,生怕孩子会滑下去摔伤了。
春杏无奈地说道:“还是给我抱吧。”
等没她说完苏云起把满妮塞给她,会带娃早说啊,正好让她和素娘松快松快。
站在船头苏云起吩咐道:“以后你没空就让她们把孩子带着。”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素娘有些踌躇。
“我是给人家报恩的机会,省得人家总想着念着,影响正常生活。”苏云起老神在在地说道。
看着日头,已经到未时中,苏云起喊起船家返航。
船家怔愣片刻后急忙看向湖面:“落水的人如何了?”
“已经被救上来了,还是你帮着把人拉上来的,结果你太激动晕了过去。”苏云起面不改色地胡扯。
被小幽灵控制了以后宿主会有零星的记忆,而半真半假最能糊弄人,船家信了。
他叹了口气:“上了年纪不经事了,多亏有你。”
到家时是申时中,和许员外约好送货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苏云起先安置宁愿主仆,她指了东厢房的客房给她们住。
“多谢。”宁念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太累了,她只想快点打扫干净然后铺床睡觉。
天还亮着,哪有睡觉的,苏云起招呼道:“我家买的织布机到了,你也去搭把手。”
宁念有点想哭,不过她知道苏云起不吃这套,她只能把眼泪憋回去。
好在大家还算照顾她,只让她拿些轻东西,比如棉线梭子之类。
许员外一共送来六台织布机,除了组装的人他还格外体贴派来一位织布女工,让她把织布方法教给素娘。
织素布不难,但很考验手艺,力道掌握不好会让布匹不平整,走线松垮不一。
直到暮色四合素娘才摸到一点门道,不过已经够用。
她学习的目的不是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