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早早亡故的原配,李丰收心里的天平又不自觉偏向了李二虎。
他是他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只凭这一点他永远无法狠心。
张喜凤恨恨咬牙,又是她,死了还勾着男人的贱女人,不过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绝不会输给她。
她努力挤出两滴眼泪:“你要银子提亲娘,犯了错也把亲娘搬出来,你究竟是惦记她还是把她当成达到目的工具?撇开你亲娘不说,还记得这个人是你亲爹吗?他为你娘守了二十多年,和云婆闹得老死不相往来,被别人指点笑话,你有问过他心里苦不苦吗?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真的没有银子了,你让他过两年安生日子吧!”
她一番真情流露让李丰收眼睛泛酸。
这些年他过着跟和尚一样单调无趣的生活,真的太苦太苦了。
可他的儿子们从未关心过一句,确实不要也罢。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你们别吵了,先说说分家的事吧,现在家里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十二亩地,分你两亩也算全了我们的父子情分。”
两亩地?张喜凤立即跳出来反对。
“他害我动了胎气,冯郎中说要保住孩子要喝几天安胎药,这钱得他出,我看正好拿地抵了。”
“什么安胎药要两亩地?”
李丰收不太赞同,好歹是他的儿子,没有光屁股分出去的道理。
张喜凤强势地说道:“他差点害了我儿子的命,要不是我看你面子,这根本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
“我早知道你是冲我家家产来的,我绝不会让你得逞,你想赶我走先问问族老同不同意!”
李二虎尤擅钻营,跟族人关系处得不错。
“这件事你爹做得了主,用不着外人指手画脚!”
“他们不是外人!”
“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怎么不是外人了?跟我成亲的人是你爹,我只认他是一家之主!”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一直沉默的李老太不得不出面。
“我还没死,分不分家轮得着你们说话吗?”
李丰收赶紧表态:“您说,都听您的。”
“一家人该劲儿往一处使,要是做不到那分家是好事一桩,二虎给喜凤吃大寒的东西确实有错,所幸喜凤和孩子都没什么大碍,就拿一亩地赔罪,刚好有一亩地的地契是单独的,你明日就拿着去官府办契。”李老太一锤定音。
李二虎不敢置信地看向李老太:“阿奶,你也不认我了吗?”
他知道人的胳膊肘是弯的,但弯得太过分了,直戳他心窝子。
李老太摆摆手,意思是不用再多说。
她当然不是不认孙子,而是他们个个主意大得很,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都没人把她放眼里了。
李二虎负气离开,李丰收的心又软了,他怕对儿子不好,以后没脸去见芸娘。
张喜凤当即说道:“这些年家都靠你和云婆养着,他一文钱都不曾出过,手里至少攒了几十两,而且你养一个崽儿,他也养一个崽儿,他比你年轻多了,日子怎么也不会比咱们难过。”
李丰收再次被说服,他得先愁自己的生计。
总不能让老儿子受了委屈。
分家的事尘埃落定,于巧兰忍不住跟李二虎抱怨:“看你出的馊主意,什么没落到还惹了一身骚,那一亩地够干什么?都不够一家人吃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二虎烦躁地扒拉着头发。
都见红了,那野种还稳稳待在肚子里,他到哪里说理去?
“咱干脆把那亩地卖了搬去县城住,省得银崽每天都要来回奔波…”
于巧兰说着以后的打算,张喜凤不是云婆那样的闷葫芦,肯定会把他谋害亲弟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在村里他们的脊梁骨早晚会被人戳断。
可李二虎跟没听见似的走了。
“跟这么个小心眼的男人过日子挺难吧,我真心疼你。”张喜凤故意挑唆。
于巧兰忍下脾气:“你不用阴阳怪气,二虎再不好心里也没别人,不像有些夫妻明明睡一张床上却各有算计,对了,家里猪崽我们出钱了,吃喝都是我伺候的,我要抓两头走。”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都使坏把我们撵出去了,该我们的我们不拿着,难道留给你养小杂种吗?”
“他是你们的弟弟。”
“又不是一个娘生的,算哪门子弟弟? ”
俩人拉拉搡搡走到猪圈前,猪崽以为有人来喂食,争前恐后挤到食槽前。
张喜凤质问道:“猪是怎么喂的?怎么养了几个月都不见长?别是你早就有分家的心思了吧?”
于巧兰蹙蹙眉,庄户人家卖猪也是收成的大头,银崽读书的束修还得从这里出,可以说她对猪比对老太太都上心。
喂得没问题,那问题只能出在猪身上。
于巧兰想通了其中关窍:“猪崽是爷奶置办的,你赶紧告诉猪崽长不大,别让他们骗了去。”
阿奶虽然上了年纪,可吃醋的劲头一点不比年轻人差,张喜凤别想过清净日子。
张喜凤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她知道于巧兰不会那么好心,所以她没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