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着李子凌,眼里满是疼惜:“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总是抱着奶奶的腿,要不就是窝在奶奶怀里,像个树袋熊似的。呃。不对,没有那么瘦的树袋熊。”
李子凌没有被他逗笑,面色倒缓和了许多。
“那时候,总见奶奶给你梳小辫儿,洗脸。有的时候你睡着了,她就用湿毛巾给你一点儿一点儿的擦脸。话说你那时候脸怎么总是脏脏的?小辫儿也总是散的……”沈嘉树看着李子凌,沉浸在回忆里。
李子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叹一声,猛地把额角的创可贴撕了下来。
沈嘉树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探身查看她的伤口,顾忌着她的感受,又向后闪了闪。
确认那道伤口看上去没有发炎的迹象,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带创可贴了吗?不然上去买一盒。”他说。
李子凌把那块撕下的创可贴揉成一个团,说道:“这样好的更快些。这方面我有经验。”
沈嘉树笑了笑:“这方面的经验我也有。当然,也可以说是教训。”
李子凌的额头圆润饱满,散发着如玉的光泽。
沈嘉树看着,再一次陷入了相术当中,纳闷:“看你这额头,童年应该是很优渥安逸的,怎么……”
“你说得对,那时候有沈奶奶呀!”李子凌不以为然,神色暗淡。
“嗯。也有一说,大脑门意味着智慧。你的大脑跟计算机一样精密,也是罕见。”沈嘉树彩虹屁吹得发自肺腑。
李子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表妹打来的,询问事故处理的情况。
沈嘉树也拿出了手机,拨打给左强。
两个人打完各自的电话,异口同声的询问:“去哪儿?”
沈嘉树启动了车,说:“我去把委托书交给左强,他会交给律师启动索赔。你要去哪儿?亲戚那里吗?”
“不。”李子凌只回答了一个字。
“那,回酒店?还是四处走走?”沈嘉树问道。
见李子凌不做声,便解释道:“我不是非缠着你。交完委托书我回酒店看看报表,准备下午的视频会。你若是要出去的话,我就把车留给你。”
“我也回酒店,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李子凌想也没想就说。这座城市留给她的尽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她没有任何游览的欲望。
“回酒店会路过大成的店,左强在那里等我,可不可以先去他那儿,再回酒店?”沈嘉树征求意见。
今天一大早已经惹这位凌爷不痛快了,他变得小心翼翼。
李子凌沉默的点了点头。
大成的店面很开阔,远远地、他们就看见其中一个车库敞着门。
大成和左强正缩着脖子,围观工人改装车辆。那是一台白色的兰德酷路泽,四门大开,正在做全车的隔音。
“怎么样?”大成指着中控新换的一个57横屏,对走过来的沈嘉树显摆。
“嚯!马克莱文森?”沈嘉树对新换上的音响饶有兴趣:“19个喇叭的呢!”
没办法,汽车永远是男人心仪的玩具。
大成刚要把音响打开炫一下,就看到了副驾驶上走下来的李子凌。
“你怎么下来了?外面冷。”沈嘉树也看到了,他有些急,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捂住李子凌额头上的伤,旋即又缩了回来,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向她示意。
“没事的。”李子凌淡淡道。
“这是强子和大成。”沈嘉树说完,又向目瞪口呆的两个人介绍:“这是李……子凌。”
“呃……你……好!”大成和左强同步口吃。
“你们好!”李子凌落落大方地跟两个人打了招呼,也好奇地看向那台洞开的汽车。
“要不进去坐会儿?”沈嘉树还是担心着李子凌的伤口。
“对对对!进屋进屋!”大成如梦方醒似的,想起了尽地主之谊。
他和左强都有些手足无措,偷偷打量着李子凌,惊讶于姑娘精致优雅的形象,和那种沉静出尘的气场。
他们的目光随即又在沈嘉树和李子凌之间逡巡,发现他们俩的穿着一模一样。
出众的身高、出色的外表,这样的一对出现在五星酒店的大堂还不算违和,出现在这个城市的街边就相当扎眼了。
哼!怎么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沈嘉树对这哥俩的表现有些不解,皱了皱眉,把委托书拍到左强的怀里。
左强也跟大成一样打了磕巴:“我,我一会儿就送过去。”
“谢谢强哥!麻烦你了。也谢谢成哥帮忙!”李子凌发现叫哥似乎也没那么难。这两位比沈嘉树还年长呢,而且帮了她很多。
“不客气不客气!主要是你树哥安排的,谢他就行。”大成诚恳地说着,指挥赵小端茶倒水。左强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沈嘉树悠悠的开了口:“我不是她树哥。”
大成:“……”
左强:“……”
李子凌看到大成和强子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扫了沈嘉树一眼。
她没有表现出气恼,因为不确定会不会又被定义为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