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源朝着巨掌消失的方向拜了三拜,心中重担总算放下,不用再担心吕玄的威胁了。
谢过玄云子和紫霞君,赵源离开峨眉山前往武阳城。再过两天便是除夕,赵源对原主的家族没有感情,想来除了赵锐、云伯外,也没有什么人想看到自己,与其尴尬地走亲访友,还不如先去接马全的女儿。
武阳在成都南面,赵源直接施展土遁术横越峨眉山,仅用一天时间便抵达武阳城。
赵源听马全提起过家事,他是家中老三,家贫娶不起妻,便入赘到武阳柳叶镇富户徐家为婿,替徐家当牛做马混口吃食。
妻子徐氏与他关系冷淡,两人育有一女,随母姓名叫徐怡。徐家想要男孩,对徐怡十分苛待,小小年纪便让她拾柴、洗菜、喂鸡鸭,忙碌家务。
马全说起女儿总是两眼放光,梦想有一天能立功封爵自立门户,到时候女儿便可以跟自己姓,不用再吃苦,将来能嫁个好人家,他这个做爹爹的也就安心了。
赵源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救不了马全。这汉子吃了不少苦,军中吃食粗粝难以下咽,他却吃得津津有味,称只有年节的时候才能吃到粟米。
徐家宅门前红绸带飘扬,灯笼高挂,香味从宅中飘出,透着过年的喜庆。
赵源将骨灰坛取出,对着门前仆从道:“去通知你家家主,就说马全军中好友送他归家。”
那人诧异地看了一眼赵源手中的坛子,随即醒悟过来,撒腿朝宅内跑去。
等了一会,一名管事出来,对着赵源拱了拱手,傲慢地道:“烦劳军爷。马上就要过年了,进正门多有不便,请您随我走角门吧。”
赵源面色一冷,喝道:“我奉大王诏令送马全回家,徐家这是要阻拦吗?”
管事面色一变,犹豫片刻后,不情不愿地道:“军爷稍待,我再去禀报家主。”
又过了片刻,管事满头大汗地跑来,恭声道:“军爷,我家家主有请。”
赵源托着骨灰坛,昂首走进徐家。徐家院落不小,两侧回廊有仆从、侍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赵源耳聪目明,听到这些人议论马全战死,都在替他惋惜。
管事领着赵源来到正厅,示意赵源在厅外等候,他去通禀一声。赵源没有理他,迈步径直进入厅堂。
厅堂内坐着几人,看样子在商议事情,见赵源闯入,左侧有人喝道:“什么人,如此无礼?擅闯厅堂。”
管事连忙上前要拉扯赵源,赵源一抖衣袖,管事一溜滚摔出老远。
众人惊愕,纷纷站起身来,中间的老者喝道:“来人,把这狂徒赶了出去。”
赵源置若罔闻,上前将马全的骨灰坛放在正中的供案上,然后弯腰施了一礼,道:“马兄,小弟送你归家,魂归来矣。”
老者阴沉着脸,怒道:“这位军爷,厅堂供桌岂是安放骨灰之所,还望撤下。”
他身旁的青年男子对着仆从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嘛,还不把马全的骨灰拿出去。大过年的,哪来的丧门星,真是晦气。”
赵源见仆从要上前拿走骨灰坛,厉声喝道:“我看谁敢动,不想活了。”
无形的煞气随着话语弥散,屋内气温骤降。老者见状,出声缓和道:“这位军爷,不要动怒,有话好说,请坐。”
赵源没有动,直视老者道:“马兄临终前托付我送他回家,请他的妻女出来相见吧。”
青年男子冷哼道:“马全不过是我家的赘婿,既然死了便与徐家无关。去,告诉马老头一声,让他赶紧把他儿子的骨灰拿走。”
不一会,一名女子带着个女童进屋,老者淡淡地道:“马全死了,这位军爷把他的骨灰送回来了。”
那女子一脸冷漠地扫了一眼案上的骨灰坛,不见丝毫悲怮之色,道:“死便死了,要这骨灰何用。”
赵源本想上前见礼,见女子态度冷漠,深为马全不值,更不想告诉她马全立功授爵之事。
目光看向那名女童,见她又瘦又矮,身上的衣衫破烂,一步一挪地走向供案,眼泪无声滚落。
女童还没有供案高,竭力地踮起脚尖,伸长胳膊想摸一下骨灰坛,一旁的青年男子骂道:“大过年的,嚎哪门子丧,滚一边去。”
赵源怒火瞬间升腾,取下骨灰坛递给女童,弯腰递给女童,柔声道:“你是徐怡吧,我是你爹爹的好友赵源。”
女童将骨灰坛抱在怀里,缩坐在地上,无声抽泣着。
这时,一个干瘦的老头畏畏缩缩地进了屋。青年男子指着他吼道:“你儿子死了,快把他的骨灰坛拿走,放在我家真是晦气。沾上你马家,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老头看了一眼女童怀中的骨灰坛,眼中闪过戚色,道:“马全既然入赘到徐家,生死便都是徐家的人了,按律与马家无关。”
青年男子闻言大怒,道:“你既然不要,我就砸了他的骨灰坛。”
说罢,伸手就要向女童怀中的骨灰坛抓去,女童紧紧抱着骨灰坛,吓得连连往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