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和雅芳的杯子清脆的相撞,雅芳凑近了闻了闻,“新娘子这不是酒啊,太敷衍了吧!”
兰芝手一顿,看这样子,白水在这里过不了关。
她扬脖把这杯水干掉,从伴郎手里接过酒瓶子,自己倒了满杯。“雅芳,这下可以了吧!”说着话,碰了碰雅芳的杯子。
看她换成了烈酒,雅芳也不含糊。两个人重新碰杯,都一饮而尽。雅芳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兰芝脸不红心不跳,看起来就像喝了一口水。
大家有些震惊,雅芳有些酒量,这些小伙伴们和她喝过,这么高度数的白酒,新娘子居然没有什么反应,这是什么神仙媳妇,酒量不会比振海还好吧!
兰芝也有些惊讶,自己没喝过白酒,喝一口难道不应该咳嗽,头晕嘛?为什么没有事?大家会不会以为我经常酗酒?想到此,她的脸微微有些红,看起来像是微醺。
振海惊喜万分,十分辛苦地憋着笑。自家媳妇,喝酒都比别人强,证明自己眼光好。雅芳看到新娘子这状态,相当震惊,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热,肯定已经红了,她有些尴尬,苦笑着说了了两句“恭喜,恭喜!”
雅芳坐下,远远看了一眼新婚丈夫,坐在那稳如泰山,和其他人聊天,似乎没有发现雅芳刚才在和新娘子拼酒。
今天是赵雅芳婚后三天回门,两口子到了娘家,放下礼物就过来喝喜酒。
刚才赵雅芳的丈夫坐在男人那桌,远远地看到了媳妇在喝酒,不过他没做声,也没过来打招呼,暗暗思考着什么。
喜宴继续进行,第一轮流水席结束,“管饭且”告辞返程,有个习俗要偷几个碗回去,黎母早就安排人给打包好六个新碗,交给兰芝的舅妈五福媳妇。
舅妈和黎母一路聊天,兰芝和振海跟着一起,把娘家亲戚送到大门外,看着马车远去,压在雪白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兰芝望着远方,有些伤感,未来将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家庭,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送了“管饭且”,兰芝跟着振海回到院里,送第一轮吃好的亲戚朋友。
干了一杯白酒的赵雅芳,下了饭桌,出门冷风一吹,有些眩晕,想拉住自己丈夫的手,却发现男人走的很快,根本没有等她。春红几个小姐妹赶紧走过来,搀扶住赵雅芳,一直把她送回家。
黎家院里人来人往,接下来的两轮流水席正常进行,临近春节,大家都没有什么事,过来参加婚礼的人比平时多一些。
下午1点,客人们都散了,黎家所有人留下来,要吃个团圆饭。二虎子提前安排留下了一桌酒席,十多个菜全部摆在长条桌上,色香味俱全。黎母坐在长条桌窄边的一侧,桌子长边两侧是黎家的孩子们,儿子,儿媳,女儿,女婿,新郎新娘坐在黎母对面,孩子们在炕上单独一桌。
江河湖海洲五兄弟多年没有聚齐了,大哥黎振江经常出差,三弟和二妹的婚礼都没赶上,这次回来参加四弟婚礼,同时给他们两个也补了礼物。
黎母看到儿子女儿都聚齐了,非常的高兴。她一一给兰芝介绍,认识这些家人。兰芝看着长相差不多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笑得脸都酸了!
黎母说话声音很大,说到谁的名字,就像部队点兵,就差没喊一声“到!”振海小声在兰芝旁边描述这个人的特点。
介绍到大哥黎振江, 振海小声说:“属马的,大概是千里马,常年出差,哈尔滨都放不下他!”
介绍到二哥黎振河,振海小声说:“他绝对怕老婆,有事找二嫂,找他一点用没有!”
介绍到三哥黎振湖,振海小声说:“对别人都好,就对自己不好,舍己为人型的!”
介绍到大姐黎春花,振海小声说:“大姐算盘子打的好,毛衣织得更好……”
黎春花:“振海你大方的说吧,我们都听见了,还非要说悄悄话!”
屋子里的笑声差点盖过房顶。
兰芝被这笑声感染了,黎家人的爽朗让她觉得耳目一新。
振海的悄悄话被姐姐无情地曝光,此后再介绍谁,他不再说话。坐在那大口地吃菜,今天的酒席是他20多年的人生中,最美味的一次。
黎母点名似的介绍,持续了20来分钟,才把这些人是谁说明白。兰芝忍住笑,认真倾听,基本记住个大概。在生产队记工分的兰芝,只要见过这个人,基本能把名字对上,她的脑子里有独特的记忆方式。
在她动脑记人的时候,三嫂郭玉清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捏着半截铅笔,在那写写画画,显然也在记录。兰芝定睛仔细看,只见她几乎给每个人都画了速写,线条简单,远处看就是那个人的样子,旁边标注着名字,有的还写着是哪里人。
大城市里来的文化人,记亲戚都有自己的办法,果然不同。兰芝看着这一桌子人,在想,明早这些人得吃啥呢?众口难调,自己又不会做酒席,新媳妇真难当。
腊月的天很短,吃完饭收拾了桌子就黑了。黎母不让新媳妇动手,也不让市里来的几个帮忙,二媳妇和二闺女主动来帮忙,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黎振江、黎振湖、黎春花他们三家,还去昨天借宿的亲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