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幺舅说干就干,急急忙忙挑着箩篼跑回家,找了铁锹、铲子、镐头和锄头等工具,背着背篓,扛着锄头,跟一阵风似的,就跑没影了,
陈氏站着堂屋门口,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开腔,就看见幺儿风风火火地跑了,半张的嘴又闭上,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他去了。
等柳幺舅带着工具赶到小湾,柳外公几人已经选好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断坎上方离麦子地还有一定距离,下方又是一块地势较为平坦的空地,把侧方的杂草一锄,就能轻松上到断坎上方去。
柳幺舅用黑炭在断坎上画了个半人高的方形,又把断坎下方的的土地弄平整,到时候好堆放柴火。
林守义几人用铁锹、镐头、铲子等小型工具,在断坎上往里掏窑,等挖到一定的深度后,再用镐头向窑的上方掘进,扩大窑内的空间。
光有窑室还不够,还需要在窑室的后半部分向上掏洞,贯穿断坎的上方,凿出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形成烟囱。
林守义几人正在和稀泥,柳幺舅不知想到什么,回家把建房时裂开的瓦片挑了过来,还从田埂上抱了把谷草,混在泥中,用来涂抹烟囱内壁。
随后又在窑室上方的地面上,用瓦片搭成圆筒状,把烟囱加高几分,又套上三节长的竹筒,最后在外层抹上厚厚的混了谷草的黄泥,几个孩子爬上去,帮忙把窑顶踩实。
至此,木炭窑的主体便完成了。
林秋缘长那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烧炭的。
以前他们也会自己烧炭,挖个坑,把树枝丢进去,撒上一层干竹叶,用泥糊上,点火焖一晚,第二天就能把炭取出来烤烧烤了,倒是没有见过那么复杂的烧炭方式,得挖窑,做烟囱……
李忠和张三同柳幺舅一起,上山把剩下的,还没烧过的青岗树拖了下来,比对着窑室的高度,砍成差不多长度的木棍。
柳外公先把干树枝折断,同枯草一起铺在窑底,再以粗头向上、细头朝下的方式,将砍好的木棍依次放入窑室里。
几个孩子帮忙把附近的干树枝、枯草等柴拖了过来,放在平地上。
几个孩子又趁大人不注意,从烟囱上方,塞了些枯草进去,用棍子把枯草duo进窑室的上方。
林守义则去河落旁,挑了一挑块头较大的石头上来,一会儿好用来封窑。
等窑室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人便开始在窑门口的堆垒石块,用黄泥糊住石块间的缝隙,只在离地面约一尺高的地方,留了个口子,当做进风口。
先完成了装柴工作后,才开始点火烧炭。
当大部分木棍都燃烧起来时,烟囱开始冒黑烟。
等烟囱里的烟开始变成白烟飘出来,柳幺舅眼疾手快地把洞口下面的进风口堵住。
先用草木灰糊上一层,再用黄泥盖上厚厚的一层。
又用与烟囱口差不多大小的树枝横在烟囱上方,同样先糊灰、再糊泥。
进风口和通风口都被堵住,等木炭窑开始进行焖烧。
几人仔细地检查过木炭窑,确定没有烟飘出来后,林守义几人就迎李忠和张三上门坐坐。
几人互相分享了下烧窑的经验后,李忠张三拒绝了几人的留饭,坚决要走,留下一句明早等他们一起开窑后,就匆匆离去。
柳幺舅老神在在,似乎对接下来这炉木炭很有信心,心情极好,连带着吃了四碗饭,差点被柳外公一碗扣在脸上,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下午,何氏决定再多洗些红苕出来,做成粉来保存,因为他们也不太清楚红苕能不能挨过冬天,要是坏掉了,大半年可就白忙活了。
或许是柳幺舅过于挂念他的木炭,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先帮家里人把热水烧上,又切了南瓜,舀了糙米,把南瓜粥熬上。
等其他人起来,走进灶房,就被吓了一大跳。
“哎呦,三儿还真是转性了,平常不是总想着躲懒来着,这几天也太勤快了些!”
何氏转头对陈氏乐道。
“他这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等着吧,等过点时间热度一过去,谁能懒得过他啊?”
陈氏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幺儿,实在是心性不定。
几人倒也没一大早就提木炭能不能成的丧气话。
柳幺舅吃完早食,屁股就在凳子上坐不住了。
很想马上冲过去看木炭的烧制情况,又想到答应了李忠和张三,内心矛盾极了。
好在李忠和张三也很激动就是了,二人早早就来敲响陈家的院门,毛毛最先冲出去,跑到院子里,对着院门狂吠。
柳幺舅紧随其后,把二人迎进天井,背好装着工具的背篓,就想带着二人去小湾。
“等等等等,李大、张三,你们吃早饭没有?没吃的话,在我们这用点……”陈氏看着火急火燎的儿子,很是无语,连忙招呼二人,转身要回饭厅拿碗。
“婶子,您别忙活,我们吃了来的……我们也睡不着,起了个大早,我估摸着您这边也差不多起来了,才来的,一大早倒是叨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