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一大早,林秋缘就被喊起来,套上衣服,被她娘抱着,在头顶上抓弄着,然后就被抓吃汤圆。
被抱到凳子上坐下,才发现几个女娃娃头上都用红绢布条绑了两个小揪揪,就连冬至,细软塌的短头发都被绑了一个冲天炮立在头顶,随着冬至转头,冲天炮还一颤一颤的,可别提多滑稽了。
林秋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谢天谢地,是两个小揪揪,不是冲天炮。
林秋缘迷迷糊糊坐在桌前,被碗里拳头大小的汤圆惊到觉都醒了!
不是吧!她都穿越了,还是躲不过拳头大小的汤圆,还是俩!林秋缘真的要泪目了。
汤圆太大,林秋缘夹不起来,只得用筷子戳进汤圆,试图把它串起来。
筷子戳破汤圆皮,鲜嫩肉汤从里头渗出,飘在汤里,肉香味从里头飘出直直钻进林秋缘的鼻孔。
咦?肉汤圆?好香!
“奶,今儿的汤圆是肉诶。”
陈家和最先抬头,满脸惊喜。
“今年匆忙,奶在大集上没有买到枣子,你肖婶子说她家有发起来的枣树苗,奶到时候去挖几根回来种上,以后啊还能吃上甜的汤圆,肉汤圆好不好吃啊乖孙?”何氏还在锅里捞着汤圆,回头对几个乖乖解释道。
“好吃!舅婆!肉汤圆好吃!”
幸亏不是花生芝麻馅儿!
等等!她外婆先前好像在山里捡到过花生来着?
“没事儿嫂子,我先前不是在山里挖到过长生果?肖嫂子好像把这玩意儿叫花生来着?到时候种下去,也能收一篮子了,肖嫂子说啊,到时候把它晒干,炒一炒碾碎了,和上芝麻和水糖,就是甜汤圆了,他们这儿年初一是这样吃的。”
陈氏接过她嫂子捞起的汤圆,顺势端上桌应道。
果然!还是躲不过!林秋缘狠狠地咬着嘴里的汤圆。
“妹妹,你怎么吃个汤圆还生气了?”林夏至抬头就对上自家妹妹恶狠狠的表情,不禁问道。
“哈哈哈哈,她哪是生气啊,她是粘牙了吧,秋缘啊,先前摔掉一颗牙,现在咬不动汤圆了?”柳幺舅闻言也扭头看向林秋缘,哈哈大笑道。
林秋缘也没客气,几口吃完碗里的肉汤圆,又端起碗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汤之后,唰地一下跳下桌子,踩了她幺舅一脚,然后跑去找她外婆告状去了。
陈氏表示,要不是过大年骂骂咧咧的不好,她高低得给她儿子展展皮,咋那么欠打欠骂呢?
大年初一原本是要去给先祖扫墓祭祖的日子,但是他们才刚刚安定到溪江村,以后他们就是他们这几支的先祖,所以一家人只是对着西南角简单又拜了拜,聊表敬意。
年初一也不能动土,也没法去耕地,何氏几人只能把各种种子提出来放进簸箕里,开始选种。
柳二舅几人则继续嚯嚯竹子,编些家里用得着的物件。
家里小到盐罐,锅刷,筷子,大到桌子板凳,都是他们几人一点一点用竹子做出来的。
陈舅公和柳外公则在处理晒干棕榈皮,在铁耙上梳理棕线,继续完成他们先前还未完成的蓑衣。
陈家和和陈思思以及林夏至在一旁帮忙搓棕绳,手法很是熟练。
林秋缘和陈思思也前去围观,然后就被当做了挽线架子……
坐在凳子上,双手立起,林秋缘看着两只手上圈着的棕线,颇有一种像她小时候帮她妈妈挽毛线球的既视感。
一个上午过去,蓑衣已经有了个大框架,陈舅公和柳外公把竹针插在蓑衣一角,又用木板把蓑衣压住定型,等着吃了午饭后来继续缝。
中午吃的是昨晚剩下的年夜饭。
年夜饭是特意剩下的,代表着来年有富余,盼个好兆头。
林秋缘吃完饭后,就迫不及待地继续看他舅公和外公缝蓑衣,他们几个小的在一旁帮忙递棕叶。
层层叠叠密密缝,完工后,陈舅公又含了几口水,喷在了蓑衣上,后又点了火,烧去了蓑衣上多余的杂毛,最后又细细地在蓑衣外层涂上几层桐油,才把它挂在棚屋里晾着,至此,两件蓑衣才最终完成。
年初二,是嫁人的媳妇们回娘家的日子,陈外婆和柳芸娘一直挨着娘家,倒是没什么感觉,倒是勾起了两个舅母对娘家的想念。
朱氏爹娘当初本也想逃荒来着,奈何朱哥哥不愿意,她爹娘只能跟着儿子留在老家。
卫氏家是后娘当家,她当时去报信的时候,是被冷嘲热讽送出家门的,她爹倒是舍不得她走……
几个孩子许是看出他们娘心情低落,直在一旁逗笑,倒让二人生出的愁绪少了几分,起身帮着何氏和陈氏泡酸菜,晒盐菜、萝卜干和笋干。
男人们也趁着天晴,忙着再犁几亩地出来。
柳幺舅和柳外公,陈二舅和陈舅公四人牵着牛去犁田,还有山上两亩没开出来,陈大舅和柳二舅则去旱地,人力拉犁来翻地。
初三一早,陈舅公何舅婆,柳外公陈外婆各带着自家儿子,提了提前备好的礼去拜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