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还没睡饱的林秋缘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东西吵醒了,空气中有一股烤红薯的香味。
肚子不争气的响起来,林秋缘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眼。
正在独轮车旁边收拾东西的柳芸娘先发现了幺女的动作。
把被子短袄收进箩筐,柳芸娘抬腿走到独轮车旁,把幺女抱起来。
“醒啦,乖乖,走,咱们吃早饭去,吃完好赶路。”
柳芸娘抱着林秋缘走到火堆旁,顺势坐在了儿子和丈夫旁边。
“妹妹!咱们吃蛋蛋!”林夏至把手里的蛋白举到林秋缘嘴边。
林秋缘没有张嘴,对着她哥咧嘴笑了。
“你吃吧,妹妹有蛋蛋吃。”柳芸娘见丈夫已经吃饱了,就把女儿递给丈夫,自己转身拿了两个碗勺,走到了陶罐旁边。
陶罐里面的水还很热的,柳芸娘摸出两个鸭蛋,分别打进两个碗里,用勺子把蛋搅散,用袖子包着陶罐的耳朵,给两个碗里注入了热水。
快速拿勺子搅匀,一碗递给了丈夫,一碗递给了二弟妹。
陈念小丫头也醒了,小丫头昨天下午喝了蜂蜜水,喝饱了睡得可香了。
一大早又被烤红薯的香味勾引醒了。
陈念盯着碗看,她知道,昨天就是这个碗里有好喝的,所以她拼命仰着脖子,勾着身子去看。
卫氏想伸手接过碗,柳芸娘拒绝了,交代二弟妹抱好孩子,她就一勺一勺地喂着陈念。
小家伙一碗鸭蛋水下肚,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柳芸娘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嘴,食指弯曲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小姑娘乐出了声。卫氏道了谢,柳芸娘对她笑了笑,又回到丈夫身边坐着。
林守义喂完幺女喝鸭蛋水,幺女就喊着要去尿尿,还不要他去给她把尿。
扭头唤了夏至,让他带着女儿去尿尿,抬头看妻子还在喂外甥女喝鸭蛋水,伸手帮妻子把红薯的皮剥掉。
柳芸娘一坐下,手里就被塞了个剥了皮的烤红薯,林守义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碗,给她倒了碗热水。
抬头对丈夫笑了笑,柳芸娘啃了一口红薯,笑着问道,“孩子们呢?”
“尿尿去了,秋缘不准我跟着去,夏至带着她去了。”林守义想到幺女的神情,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柳芸娘把头靠在丈夫肩膀上,几口把红薯吃下去,又抬起头接过丈夫手里的碗,喝了一口,抬头对丈夫笑道,“秋缘身体比之前好多了,我看着念念那丫头身体也好多了”。
“是啊,多亏遇见了爹娘和舅舅他们,感觉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林守义看着妻子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
“横竖是分了家,咱们又被我爹娘他们不当一家人看。如果以后遇到,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当做不认识……”林守义想到什么,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对上妻子的笑颜,郑重地说道。
柳芸娘没有说话,又把头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
谁能想到半个多月前,他们一家都快没有活路了,半个多月后,这日子越过越好呢?肚子一天能有个五分饱,女儿身体越来越好,自己爹娘舅家也在身边。
就是……有些心疼丈夫,不受自家父母兄弟待见,说抛弃就抛弃了。
想到这里,柳芸娘双臂攀上丈夫的左臂,把丈夫的胳膊搂的紧紧的。
林秋缘牵着她哥的手,又去了她昨天解决生理大事的地方又解决了一次生理大事。
要不是怕惹人怀疑,她还是很想又把蛋放些出来给大家开开荤的。
林秋缘穿好裤子还没走出草丛,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哭声。
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急切和焦虑,在这宁静的清晨中特别扎耳。
林秋缘愣住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呜哇~呜~”
果然!就是有哭声,听着还是小婴儿的哭声!
林秋缘顺着声音摸过去,走到快到溪边的草丛里,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
草丛中有一个绛蓝色布包,婴儿已经将包着她的布包踢开。
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哭声微弱而无力,小小的嘴巴张开,露出无牙的牙梗。
小小的胳膊正无力地挥着,身上的衣物沾上了些泥土和露水。
小小的婴儿,饥寒交迫,哭声中带着无助与迷茫,小小身躯在寒冷中颤抖,声音稚嫩而急切,仿佛在渴望温暖与抚慰。
林秋缘没忍住伸手扒开婴儿的衣服看,发现没有明显的伤痕,呼了一口气,但听哭声,她显然已经饥饿和疲惫不堪。
拉开婴儿的裤子,婴儿的右腰上有块个红色胎记,好像一朵梅花。
林秋缘眼睛往下一瞟,果然是个女婴!
林秋缘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和愤怒,为这个无辜的生命感到惋惜。
林秋缘把衣服给婴儿拉好,又用绛蓝色布包把她紧紧包住。
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任何关于这个婴儿身份的线索,但却一无所获。
“妹妹!妹妹!妹妹你在哪?”林夏至的呼声传来,声音里满是着急,俨然带着哭腔。
不行,不能把这个孩子留在这里!得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