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内,军师坐在府宅之内,一夜未眠,此刻正在前厅的太师椅上,虽然有些憔悴,但满脸期待,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管家笑着跑了进来,说道:“老爷,项家人已经离开了,小人前几日暗中帮他们凑齐了所需的铜铁矿,刚才已经送他们出城,看他们一路向东南方,应该是打算回吴郡了。”军师着急的问道:“那守城的侍卫没有怀疑吧。”管家笑着说道:“多亏老爷神机妙算,果然,项家人拿着内史衙门的通行手令,守城侍卫仍要查验货物,还好我提前告诉了他们,让把铜铁矿石碾碎,混进了米粮袋子,矿石在内,米粮于外,加上时辰尚早,又正值冬日,城门昏暗,小人又送了些酒肉过去,守卫也就没有仔细查验,他们顺利离开了。”确认龙且他们已经带着货物安全离开,军师长舒一口气,说道:“距离成就大事又进了一步,只是不知东陵郡那边的人怎么样了。”管家谄媚的说道:“老爷莫急,算算日子,那人也该回来了。”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正是那日在张氏泥人诛杀齐老板的那人,半跪着对军师说道:“主公,事情已经办妥,原本打算随便杀个人,趁着夜色扔进张氏泥人,但大家都怕被当成泥人带走,街上无人,正巧齐家酒肆的老板打开大门打算进去偷盗,让我撞见,顺手就斩杀了他,对了,还有一面镜子,那人说是什么庄王的宝物。”说完,把镜子递给了管家,黑衣人还等着奖赏,但军师面色竟变得阴沉了起来,抬起手,重重的砸在了扶手上,骂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可知罪。”黑衣人原本开心的脸瞬间变得惊惧,颤抖着说道:“主公,属下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您宽恕。”军师缓了口气,阴沉的说道:“就是个废物,你去杀个人就行了,原本杀的是齐家酒肆老板,还是个意外之喜,那人当日受我蛊惑,设计陷害张老板,钟离昧的爷爷也因此丧命,被他撞见偷盗,怒而杀之,合乎情理,他有足够的动机。但你做了什么,杀人之后,应该把铜镜放回原处,只需留下些许痕迹就好,做成钟离昧杀人后,把宝物归位,但又有移动的痕迹,可你却贪心,把铜镜带了回来,难道钟离昧因宝镜杀人,杀人后宝镜却又不翼而飞了吗?”管家看军师大怒,笑着劝说道:“老爷,您别生气了,看这宝镜,说的是庄王忍辱负重,最后一名惊人,进而问鼎天下。老爷得此镜,定然也能和庄王一般,恢复故国的。况且那东陵郡守一心只想得到张老板,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就算看出破绽,也不会在意的。”军师看着宝镜,已经没那么生气,摆摆手,让黑衣人退下,黑衣人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立刻离开。
军师对管家说道:“你说的没错,那郡守想什么我一清二楚,只是留下这个破绽,他定然会怀疑有人刻意为之,不过也不重要了,这个宝镜一定要收好。”管家有些奇怪,问道:“老爷,得到这宝镜为何不自己赏玩,却要收起来。”军师瞟了一眼说道:“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蠢,我们的实力如何,今日做的一切,无非就是让项家竖起反抗的大旗,我们看准时机复国,若他日大成得胜,我自然留下宝镜,若项家占据优势,那就把宝镜送给大成帝国领军之人,我们也能洗脱嫌疑。”管家佩服的说道:“老爷这招祸水东引真是高明啊。”大门外都能听到军师的狂笑声。
趴在石壁下的樊哙,肋骨断了几根,清泉落下,全身都已经湿透,清晨的寒风吹过,樊哙打了个寒颤,缓缓的抬起头来,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竖起的碎石,断裂的肋骨处发出了锥心般的疼痛,发出来一声哀嚎。芸曦听到声音,回头望去,原来是樊哙醒了,心中高兴,舍弃刘三跑了过去,看着他满身的伤痕,鲜血浸满了衣襟,哀伤的问道:“感觉怎么样,哪里伤了。”樊哙忍住剧痛,笑了笑,说道:“姐姐不必担心,樊哙没事,或许是断了几根肋骨吧,刚才不小心碰到石头。”看着樊哙吃力的爬起,芸曦自责的流下了眼泪,怨恨的说道:“一切都怪我,没想到代价如此之大,若是你起不来了,下山后我要如何跟晴儿交代啊。”樊哙摇摇头说道:“姐姐不用自责,若不是姐姐,樊哙或许还在烤肉,又或许早被当成流民送去了骊山徭役,如何能有今日,只是些小伤罢了,为保护姐姐受伤,芸晴也会理解的,姐姐不用担心,樊哙休息一会就好。”肋骨难接,芸曦又不懂医术,只能沉重的看着痛苦的樊哙。
刘三也走了过来,蹲下查看樊哙的伤势,芸曦问道:“你懂医术吗?赶快帮他医治。”刘三回头看着芸曦,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芸曦小姐高看我了,也就是当年做狱吏的时候,曾押送囚犯去帝都徭役,路上有人受伤,会些简单的包扎罢了,樊哙伤的太重,我没那个本事。”芸曦看着痛苦的樊哙,心中无助,只得背过身去。刘三明白,若是无法救治,樊哙或许撑不到晚上,只是这山中无医更无药,若是他被樊哙下山,难免让肋骨刺穿内脏,那是更难施救。不忍芸曦自责,刘三默默离去,打算看看那些护卫如何了,毕竟是官府中人,若是都死了,回去也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