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地方是私炮坊。
周围住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哪里知道隔壁是能将自己炸飞的火药库。
一场爆炸,死伤无数。
宗德女帝震怒,命萧珺昭继续查,工部户部做好规划,为百姓们重建家园。
临近傍晚才算处理完全。
街道两边扎着一座座帐篷,伤者和幸存者住在里面,有士兵挨个帐篷分发食物。
曲商时掀开帐篷出去,慢吞吞坐到街边台阶上,入目仍是惨烈的景象。
他不愿再看,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商儿。”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曲商时身体一僵,缓缓抬头向上看去。
曲奈时站在他的身前,一身白衣染上了脏污,手中举着一块糯米糕,问他:“饿吗?”
许是今日经历太多悲惨,曲商时的心有些酸涩,眼眶泛上了点点湿意。
曲奈时的身影在眼中变得模糊,感觉好似回到了自己四岁时。
他和曲墨时两人打了一架,被曲璃惩罚不许吃晚饭,曲墨时有方清淮疼爱,而夏侯岑对他不好不坏。
他饿着肚子窝在床上委屈时,是曲奈时给他送了吃的。
那时曲奈时站在床边,同样举着一块糯米糕,问他:“饿吗?”
曲商时倔强的说:“娘不让我吃晚饭。”
曲奈时把糯米糕塞进他手里,板着小脸道:“这是糯米糕,不算晚饭,可以吃。”
后来曲商时吃饱后,脆生生的问曲奈时:“哥哥,以后我饿肚子,你都会给我送糯米糕吗?”
曲奈时道:“你以后不会饿肚子。”
“会的,我还会揍曲墨时的。”
曲奈时揉了揉他的脑袋:“商儿,打架不好。”
曲商时道:“可被打很惨呀。”
“那好吧,只要商儿饿肚子,我就给商儿送糯米糕。”
……
曲奈时伸手轻弹一下他的脑门,仿佛两人之间毫无隔阂,仍旧是曾经那般亲密的亲兄弟。
曲商时被疼痛拉回神,手捂着脑门道:“哥哥为何弹我?”
“糯米糕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
“吃。”
曲商时一把抢过糯米糕往嘴里塞。
送糯米糕是曲奈时的求和,吃糯米糕是曲商时的应和。
曲奈时坐到他身旁,抿了抿唇开口道:“商儿,回家吧。”
“你不恨我吗?”
“不恨,是我爹做错事,是他自己想解脱。”
否则以夏侯岑的手段,怎么可能让方清淮活这么久,那晚又怎么可能容许方清淮说那么多。
曲商时又问:“姐姐也不恨我吗?”
曲奈时摇头道:“她啊,我不知道,商儿不如回家自己问问。”
“曲墨时呢?我废了他的眼睛,估计恨不得杀了我吧。”
“他一直都很平静。”
曲商时抿了抿唇:“哥哥觉得我残忍吗?”
曲奈时摇了摇头:“哥哥不曾经历过你的苦,没资格评判你做的事。”
“过几日回相府。”
“怎么了吗?”
曲商时凑近他,悄声道:“我这三日住在翎王府,我想再待几日。”
曲奈时一惊:“你怎么会住进翎王府?你不是不喜欢翎王女吗?”
“我喜欢她,特别喜欢。”
“何时的事?”
曲商时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缓声说道:“其实我回上京前就认识她,我知道她庆功宴上会求娶我,可若说何时喜欢的她,其实我不知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吧。”
曲奈时笑了一声:“娘说你去了承天寺,我之前还在想承天寺在上京城外,上京城里的事这么快就传过去了,你都赶来这里帮忙了,原来你就在上京。”
“你别和娘说。”
“我明白。”
曲奈时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我知道。”
-
琰王府。
户部尚书谭明晚跪在书房,急切道:“殿下,您得救救下官啊。”
萧珺琰抄起桌上书砸向她,怒气冲冲的质问:“你和本王说私炮坊已经处理干净了,为何还会发生爆炸?是不是你又私下开了?”
谭明晚道:“殿下,下官绝对没开,此次爆炸是意外。”
“意外?”
萧珺琰冷笑一声:“意外让没有炸药的私炮坊爆炸?你的脑子是灌水了,还是被火药糊住了?”
“……”
“滚去查,查不出来,你就给本王去死!”
“殿下,昭王女接受私炮坊调查才三日,今日她与翎王女前往柳子巷,正巧赶上了爆炸,会不会与她们二人有关?”
“什么关系?她们蠢到拿命陷害本王?”
萧珺琰看谭明晚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蠢透了的猪。
“殿下……”
萧珺琰打断她,道:“不妨查查你手底下的人,是谁把私炮坊泄漏出去的。”
“管事被炸死了……”
萧珺琰眼眸似要喷火。
谭明晚觑着她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