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市。
街道两侧,商铺云集,错落有致。
已过午时,往来叫卖商贩,仍旧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秦怀道站在人流中,眉头微皱。
“怎么了,公子?”胡三贵最会察言观色,适时问道。
秦怀道微微叹了口气:“想来整个长安城没有哪条街市人流量比的上这里了,各家生意都是极好的,可这样一来,哪里还有闲置的商铺等着我啊。”
闻言,胡三贵眼睛一亮,笑道:“公子,属下知道东市有一间铺子前些日子正在转让,要不要去看看?”
“哦?如此旺地,还有做不下去的商铺?”秦怀道诧异抬眸。
“确实,那间商铺之前是卖杂货的,但是不知为何已经关门了。”胡三贵若有所思道。
秦怀道眸光微闪,淡淡道:“带路,去看看。”
“好的,公子,我带您去。”胡三贵点头答应。
不多时,胡三贵领着秦怀道来到东市街尾。
眼前赫然一间商铺关门,旁边还贴着转让的告示。
“倒也是奇怪,一路走来,各家生意都是极好,怎么独独就是这家开不下去?”秦怀道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
随即拍了拍手:“胡三贵,联系一下人,本公子找他聊聊,这商铺是怎么个情况。”
“好嘞。”胡三贵一口应下,直接联系告示上的上任老板。
须臾,一个体态微胖,身着朴素,但却一脸愁容的男人过来了。
“公子,这位就是这间商铺上任老板。来的时候,小的已经跟他大致说明了来意。”胡三贵禀报道。
秦怀道微微颔首,看向微胖男人,没有说话。
“大人,可是要租这间商铺?”微胖男子小心翼翼道。
观其言语,秦怀道眉头微皱,淡淡开口:“这间铺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大人,铺子确实没问题,可是租金却是年年上涨啊!鄙人实在是负担不起,这才早早转让了事。”微胖男人叹了口气,言语中尽是无奈。
“租金年年上涨?涨到何种地步,让你都不惜放弃这块黄金地段了?”秦怀道眼眸有着些许诧异。
“唉,原来这条街的商铺租金大致相同,约莫每月一千文钱左右。”
“可这间铺子却年年上涨一千文,时至今日,这间铺子租金都已经来到了四千文了,这谁租的动啊,干点买卖赚的钱全拿来交房租了。”微胖男人谈及此处,言语中有着愤恨,可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这间铺子他干了四年,前两年还马马虎虎,今年确实干不下去了。
如若不然,谁会愿意将苦心经营的铺子转让呢。
“四千文?寻常百姓一年也就差不多挣这个数,这房东是谁啊,这么黑心?”胡三贵嚎了一嗓子,在入秦府之前他也是个商人。
深知这个租金确实有些夸张了,关键还年年上涨!
四千文,换算铜钱那就是四贯,换成白银那就是四两!
抵得上一些地区百姓一年的收入了。
“嘘,可不能喊,这房东来历大着呢。”微胖男人连忙拉住了胡三贵,眼神左顾右盼,身旁胡三贵先前那一嗓子被有心之人听到似的。
“这房东是何人啊?”秦怀道淡淡道。
闻言,微胖男人欲言又止,半晌后,微微叹道:“观公子也不是寻常人士,这般穿着想必也是有身份的人,但这间铺子的主人乃是当今翰林学院的崔翰林啊,可说不得。”
“崔化安?”三个字从秦怀道口中脱口而出。
“嘘,怎可直呼其名啊,大人,要被人听到,是会倒霉的。”微胖男人惊骇莫名,惊骇之余更诧异秦怀道的身份了。
竟敢直呼那位真名,整个长安谁不知道,这段时间那位府上被大雨浇灌,连冻数日,这个时候哪还有不开眼的敢惹那位啊?
不找死么?
“我乃当朝翼国公,直呼他名又怎么了?”秦怀道眼眸低垂,他好像漏了一件事,雨,忘记停了!
崔府不会已经被淹了吧?
“原来是翼国公,草民潘安见过翼国公,先前失礼了。”微胖男人一听此话,立马抖了个激灵。
连忙弯腰作礼。
没有眼前少年竟是那名震长安,大名鼎鼎的翼国公!
潘安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丝丝敬意。
都道翼国公小小年纪,屡次做出壮举,前些日子,大唐军队凯旋而归,正是因为其麾下的屯田卫力挽狂澜,如此少年英雄,何人不佩服?
不仅如此,还大力兴学,让老百姓的子女都能读书,其所创办的盐矿更是让老百姓有了就业的地方。
听说待遇还很丰厚,冬日里雪灾而至,又发明了可供取暖的墨碳石,暖道。
就连潘安自己都准备此间事了,去往翼国公的盐矿做事。
念及此,潘安拱手道:“翼国公,您若是要租此间商铺,转让费草民就不要了,权当草民感激您为大唐做的一切。”
说完,潘安憨厚一笑。
秦怀道摆了摆手,微微一笑:“不用,该多少是多少,本公子像是差这三瓜两枣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