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板。”苏芊玉眼角的余光瞟了远处的豪华马车一眼,勾唇一笑道,“请问有什么要求?”
“哦。本人黄干,是在城西开烧酒坊的。听朋友介绍你们的煤炭以后专程赶过来,本人有四口烧锅,大概每天需要五车煤,能全部送到酒坊吗?”他说,露出一口老黄牙,与他白白胖胖的面容十分违和。
苏芊玉道: “在城西的话,我们送煤从东门进入,要直接穿过通城,每车煤加十文钱运费,黄老板觉得如何?”
顺便还能照顾一下许笑林的生意。
“自然是没问题。”黄干大笑,随即脸一沉,“但是,我要求直接签一年的合约,并且,无论什么情况不能违约。一旦违约,必须按合约总价的十倍赔偿。”
他这是?!
下个雨呢?再过段时间路上堆个雪呢?
好厉害,一旦违约,必须按合约总价的十倍赔偿!
天上的飞机还有失事的时候,何况这走泥路的马车、牛车?
半道上要拉泡屎,也可能影响她的合约呀。
可是,对方要求风雨无阻,一旦违约就要十倍赔偿!
苏芊玉觉得这是一个坑,和前世骗保同出一辙。
之前的客户大家都心中有数,有时候知道出煤慢,就提前囤煤。
然后遇到困难她这边会尽量解决,比如留下车夫吃饭、补贴银子等等。像马家镇梁老板的窑上,断了煤炭,他还知道用木炭继续跟上,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动不动就要十倍赔偿的客户。
苏芊玉朝他勾唇笑道,“我们是生产煤炭的,偶尔送货也是针对附近的用户,像您这种离得比较远又要求送货上门的,我们真是不敢接。”
哪知,黄干一听就怒了。
“怎么,我堂堂黄干,还不如那个小小铁匠吗?他说送九车,你一声不吭就同意送。我这么大的客户,你反而如此怠慢,是何道理?”
那意思,他是送嫁的大舅哥,却被安排在门口吊尾的席宴上!
本该待若上宾的呀,怎的这般羞辱?
苏芊玉心中冷笑,这样的人,来就是冲着让她踩坑的节奏,到时候送一车炭,得赔他十的钱,她更不想打交道了。
反正她的煤也不愁卖不是?
“自己来拉炭,拉一车结一车,银货两讫。”苏芊玉不想与之纠缠,果断道。
“明明知道我没有马车,你这不是玩我吗?”黄干恼羞成怒,就要冲上来。
星儿往苏芊玉面前一站,黄干觉得无形中一股推力,让他前冲的身体突然被改变方向,连连向后退。
“姜世玉,你个狗……”可他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失言,对他的车夫一声怒吼,“走!”
其实,他想说,姜世玉,你个狗日的害死老子了!
可他忘了自己是贪小便宜,收了姜世玉给的半年煤炭钱,还扬言,若是得到十倍赔偿,也算一笔不菲的收入。
搞垮别人,他最会了。
苏芊玉眉心微蹙,为何他会提到“姜世玉”?
给星儿一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抽身离去。
她咋突然感觉自己也是养了打手的黑帮老大?
呵呵。
见黄干的马车驶出院子,苏芊玉疾步进入屋内。
文强也急忙跟了过来。
“三妹,再把之前的合约给我看一下。”她说。
可别上了别人的圈套。
苏三妹也听见外面的动静,把正在看的合约递给对方。
苏芊玉看了两份合约,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稍稍放心一点。
想起刚才黄干骂骂咧咧时提到的姜世玉,有了几分眉目:
她知道,邓志远背后的人是谁了。
“从今天开始,买煤的不管大小客户,一律不接受送货上门服务!”她对苏、文两人交待道。
二人心想,这样的话,难道不流失一大部分客源吗?
但他们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玉姐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需要用煤炭的,他终究是需要。不会因为我们不送炭,而改变需求。这样看起来会流失一部分客源,同时也把我们的风险降到最低。”她说。
她就知道,隔壁大张旗鼓招工,哪里能看她顺顺利利发财?
而黄干自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他相当于被苏芊玉直接拒绝,感觉脸面尽失。此刻坐在马车里,正把姜世玉骂得十八辈祖宗都想从棺材板里冲出来揍他。
姜世玉在杨柳河边钓鱼,正为自己的巧妙操作沾沾自喜,突然感觉耳朵发热。
这是谁在念叨自己?
他早从桂花那里获知苏芊玉的底细,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果真是有三分颜料就想开染坊!
他相信,只要搬出姜家的名号,只需在这里钓上几天鱼,让一个个前来下定的小老板们订下苛刻的合约,等时机一成熟,要不了几天,就会让苏芊玉陷入赔款泥沼难以自拔!
到时候他再出面帮她收拾烂摊子……
如果有这个煤矿在手,姜家,他们这个一直抬不起头的偏房,该挺直腰板了。
仅仅管着几家酒楼有什么意思?
正想着,远远的又看见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