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地马车间里此刻却安静地好像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一般。
我和满穗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说话。
“良爷……?”满穗头低低的,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的声音细微得快要听不见了一般。
每到这种时候,总是满穗先打破沉默。
“那……现在怎么说?”
“要不我把禾瑶再叫进来给你上药。”
“这,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满穗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还是良爷帮我上药吧。”
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脸颊像是被晨曦中第一缕温柔的阳光轻抚过一样,两朵绯红,悄然绽放。这抹红晕从她的耳根蔓延开来,渐渐染上了双颊。
古人说,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切的告白,我听说过,却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而现在,在经历了这一系列意外之后,我又好像隐隐约约可以明白了些什么。
是依恋还是依靠呢?
我不知道,看着满穗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不自觉地想要去靠近她,却又害怕因为冲动打破这份情谊,只能静静地看着,不甘。
“这……会不会不太好?”
“emmm,应该……没关系吧?”
“那好吧。”
长舒了一口气,我在一旁种类繁多的药物中一阵翻找,终于是找到了藏在深处的金疮药。
拿着药膏,我却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迟迟不敢动手。
满穗的双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好像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其中悄悄蔓延着。
“……”
“良爷?”
原来她是一直半垂着脑袋的,但在这一刻她却忽然抬起了头,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指尖轻轻摩挲,按照我对满穗的理解,这是她紧张时候的下意识表现。
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甚至连目光都不是很敢投在她的身上。
虽然说小时候在浴室里我确确实实地看过了满穗的身子,但是总归是有区别的,那时候的她瘦瘦小小一只,也没有多少地方可以看,最关键的是,当时的我只是抱着看孩子的心态去看她的。
而现在……
我又不自觉地瞥了她一眼,昔日的小崽子早已悄然蜕变,成长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长发如丝,自然垂落至腰间,小脸白皙却也是耐看,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蔚蓝色的,清澈如碧泉,纯净无瑕,许多她不曾讲出来的话,都可以透过眼睛读出来些许。
理所当然的,我也不可能再用以前一样的目光看待她了。
“怎么……还不动手?”满穗轻声问道。
这样拖下去确实是不太好……
“好。”我点了点头。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缠在满穗身上的碎布,其受伤的部位被尽数暴露了出来,擦伤,摔伤,以及一些其他我说不上来的伤势,鲜红的血液已然凝固,但周围的皮肤依然红肿着,部分地方还透着淤青地痕迹。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那伙贼人如此痛快的死去。
拧开药瓶,将适量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满穗的手臂上的伤口。
刚一接触到伤口,满穗便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紧咬着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却还是出卖了她。
我把动作尽可能地放得轻而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只能这样争取减少她的不适了。
随着药膏的缓缓渗透,满穗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之前的疼痛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我们两人轻轻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手臂上的伤口很快就都抹完了,这倒是好解决,问题是有条伤痕从腰间蔓延到了背后……
啊这……
满穗这时候还只是挽起了衣袖,如果要把药抹进去显然是够不着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底是怎么摔的能伤到这种地方啊?
满穗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原本一直瞥过去的头也向我看了过来。
“有条伤口……额,就是,进去了,位置比较里面。”我不知道怎么跟满穗说,有些语无伦次。
“嗯,我知道的……”满穗的声音细得好像快要听不清了,脸颊上的红晕如同朝霞般渐渐扩散,就连耳根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就是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半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帮别人上药比杀人还难。
“是要脱掉吗?”她的声音好像更轻了,如果不是我靠得近的话,兴许就听不见了。
“应该是。”
遭了,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了。
我努力地摇了摇自己脑袋,试图甩掉这些杂念,却愈发地根深蒂固起来。
满穗沉默了一会,想出一个办法。
“那良爷先出去吧,我用衣服把上半身裹一下再叫你进来。”
我愣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