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生病,郁离已有好些天没来郁家吃早饭,不过郁金还是给她留了早饭,如果她没来,姐妹几个便分着吃了,再给爹娘留一部分。
这段日子,二房的人每天都能吃得很饱。
“大姐,你来啦!”
看到郁离,郁金姐妹几个都很高兴,赶紧将灶上的早饭给她端过来。
倒是郁家人因怕与郁离遇上,白天时很少在家,并不知道郁离这些天都没过来吃早饭,不然准得高兴。
郁金关心地问:“大姐,姐夫的身体怎么样?”
郁银和郁珠也紧张地看着郁离。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夫,她们自是关心的。虽然郁离嫁到傅家快一个月,因傅闻宵身体不好,她们也不好去打扰,是以直到现在,居然没见过这位姐夫。
其实不止是她们,村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傅闻宵,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三年前傅闻宵来到青石村,因身体不好,一直闭门不出,这边有习俗,哪家若是有病人,是不能轻易上门打扰的,怕沾上晦气。
当然,郁金姐妹几个觉得她们是不怕的,其他郁家人肯定会介意,不会让她们过来,她们也不好贸然上门。
她们听说傅闻宵的身体不好,怎么个不好法,也不清楚,大姐已经嫁过去,傅家对大姐好像也不错,自是希望他好好地活着,千万别死了,让她们大姐当寡妇。
这年头虽不禁寡妇再嫁,寡妇这名头到底不好听,还会传出克夫、命硬之类的闲话,她们不愿意大姐受这个委屈。
郁离道:“暂时还能呼吸。”
姐妹三个:“……”
大姐,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暂时还能呼吸?是不是哪天就不能呼吸了?
郁离说的是实话,在她眼里,活人和死人之间的区别就是能不能呼吸。
傅闻宵是个病弱之人,他的呼吸比寻常人更微弱,每天晚上听着他的呼吸声入睡,让她总觉得他随时要断气。
见郁离神色平静,郁金估摸着,姐夫暂时应该是没事的。
她心里略松了几分,说道:“大姐,前些天,阿奶和三叔给县城的大伯他们送粮,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想去找大伯讨个主意对付你……”
郁离正在吃饭,闻言抬头看她。
郁银脸色微变,紧张地拽住袖子,只有年纪小的郁珠不明所以。
她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几个姐姐,嘟嚷道:“大伯他们真好啊,可以住在县城,吃的还是精细粮,我还没去过县城呢……”
不说她,就连郁金、郁银也没去过,每次见大伯娘带郁琴、郁敬宗去县城时,她们都只能羡慕地看着。
郁离听后,只是淡淡地应一声,继续吃饭。
似乎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郁金原本对她就极有信心,见状一颗心更是安定,同样也没放在心上,连带着还有些担心的郁银也跟着放心。
只要郁离不在意,她们其实也是不担心的,她们现在非常相信郁离,对她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就连对她们的爹娘,也没有这样的信任。
郁金抿嘴笑了笑,继续道:“大伯每个月的休假有限,想要回来,还得等下个月的假期。对了,这次大伯娘和琴姐、宗哥儿在县城待的时间挺久的,也没见回来,估摸是陈秀才家那边有事……”
除了陈秀才家有事外,她想不出大伯娘他们能在县城待这么久不回来,阿奶却不生气的原因,只要和陈秀才家有关的事,他们阿奶很少会生气。
大房一家子不回来,郁家的其他人面对郁离没底气,只能继续保持原样,不敢轻易打破现在的格局。
郁金对这点非常清楚,是以现在也不担心什么。
一切还要等大伯一家回来再说。
郁离默默地听着,将早饭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早饭后,她没有急着走,见郁银坐在旁边绣帕子,说道:“明儿我准备去城里找个活儿干,三妹做的荷包、帕子这些,我顺便帮你拿去绣庄卖吧。”
郁银做的绣活都是交给老太太,等郁家月初进城送粮食时,顺便拿去城里的绣庄卖掉,卖掉的银钱,自然是由老太太收着,进了公中,一分都没到郁银手里。
郁离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事,觉得还不如自己拿去卖掉,钱直接交给郁银。
这是郁银自个做的,凭什么卖掉的钱她一个铜板都得不到?
就算要上交公中,也没道理全部上交,要知道郁老三农闲时去城里打零工赚的钱,都是只交一部分,暗中留下不少的,更不用说大房了。也只有二房好欺负,加上郁老二夫妻老实,农闲时打零工赚的钱,被老太太全部搜刮走,一个铜板儿都不剩。
郁金、郁银都愣住。
姐妹俩疑惑地看她,“大姐,你要进城找活干?”
郁离点头,如实说:“傅家的银钱没了,粮食也快吃完了,得赚钱买粮食。”
郁金姐妹这下子真的傻住,村人眼里最富裕的傅家居然没钱了?也快没粮了?怎么可能?
大姐被阿奶卖去傅家冲喜时,她们还安慰自己,至少傅家不愁吃穿,大姐能嫁过去也是好的。
哪想到,傅家居然穷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