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就有人又送了炭来。
月灯高高兴兴的进来,看着矮桌上缝线的沈微慈笑着问:“姑娘,你猜猜这回送来了多少炭?”
沈微慈顿住动作看着月灯笑了下:“多少?”
月灯便用手做了个手势:“足足二十斤呢。”
“这回屋子里再也不会冷了,姑娘的膝盖也不疼了。”
“我叫禾夏去生了火端进来,应要不了多久了。”
沈微慈笑着低头,又仔细缝着手上针线。
月灯又继续道:“看来二老爷还是疼姑娘的,早上才说,中午就让人送了这么多炭来。”
说着她又语气气愤:“管家给姑娘克扣了这么多炭,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二夫人特意吩咐的了。”
她又想起当初做衣裳:“当时那秀娘来量身形时也是,姑娘都说了要素净端方的,结果她竟做了那些难看的衣裳来,还故意做的那样小,不也是二夫人吩咐的又是谁?”
“害的姑娘这样白白再做些针线,手指头都扎了好几处血了。”
“她这样处处为难姑娘,等姑娘嫁去了伯爵府,也扬眉吐气一把,估计得气死她了。”
沈微慈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笑了笑,看着月灯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气的,二夫人虽然对我有些苛待,但也没有做的太过分,不过是些小事,解决起来也并不难。”
“我若是为着这点小事气着了,实也没必要。”
她又温柔垂眉:“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安生日子。”
月灯撇嘴:“我就是看不惯沈昭昭和二夫人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时候禾夏端着炭盆进来,将炭火放在沈微慈身边,又小声道:“姑娘还是先暖暖手吧,外头炉子里煮的茶也快好了,姑娘喝了身上也暖和。”
沈微慈笑了笑,又问:“你们可领了炭火?”
禾夏一笑:“我们奴婢哪里来的炭。”
沈微慈点点头,又低声道:“待会儿你们便拿五斤炭去你们屋子里,现在入冬了天冷,晚上有炭火也暖些。”
“平日里你带另两个丫头进来屋里暖着就是。”
“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也没其他姑娘那里那样讲究,便随意些就是。”
禾夏一愣,虽说她之前是洗衣房的丫头,没有去院子里伺候过,但她们几个姐妹跟着三姑娘着一月来,虽说冷清了些,可比起其他院子里动不动要挨主子骂的好了不少。
平时三姑娘也很少使唤她们,有个病了摔了的,说一声三姑娘还要亲自去看,她们几个丫头心里都看着的,心里头自然感动。
禾夏有些犹豫,月灯就朝她笑道:“姑娘说就拿吧,我们住一个屋子呢,你不怕夜里冷,我可怕。”
禾夏这才笑着点头,又连忙出去给沈微慈端热茶进来。
下午时,沈微慈笑吟吟的和几个丫头坐在火盆前说话,她也一般不开口,抿着笑听丫头讲些趣事。
只是正说着话,外头的帘子被人忽然掀开,只见的沈昭昭一脸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抬起手就要往沈微慈脸上打:“你这贱人,自从你来了,我父亲母亲便时时为了你吵,现在又为了这一点炭,父亲又同我母亲吵起来了。”
“你让我们二院不安生,我也叫你不安生。”
好在沈微慈身边的月灯拦的快,不然那一巴掌下来便不轻。
沈昭昭见有人拦着,当即更是大怒,对着沈微慈就是冷冷的眯眼:“我是最瞧不惯这背后告黑状的人了。”
“你不是要炭么?今日我便将你院子里的炭毁了去,看你还烧什么烧。”
说着只听沈昭昭一声吩咐,她带来的那七八个丫头婆子便去将角落里的炭拿出来去院子里,一个个用脚踩在上面,将它踩碎,最后还水浇一遍,便完全不能用了。
沈微慈怔怔看着面前沈昭昭那张狰狞的面目,又侧头看向窗外正在踩着炭的婆子,她的丫头们怎么也拦不住,都手足无措的看向她。
视线重新回到沈昭昭脸上,她轻轻问:“临春院便不配烧炭火么?”
沈昭昭冷笑,上前一步紧逼沈微慈:“你说的没错,临春院便是不配,你不配用好东西,父亲的疼爱也全是我的。”
“给你五斤便是瞧得起你,谁叫你还要贪得更多?”
沈微慈看着面前狰狞面目,忽然明天面前人骨子里的傲慢是改不了的。
这侯府里人人不也都是一脸傲慢么。
她不开口,想叫月灯请她出去。
只是沈昭昭却似发了疯一样的,紧紧拽着沈微慈的胳膊往院子外头走,一边恶声道:“现在我父亲和母亲就因为你这临春院的炭闹的不可开交,我要你现在就去跪到我母亲面前认错!”
沈微慈的力气比不上沈昭昭,她身旁还有丫头大力的推着她往前,跌跌撞撞被她扯着往二院去。
月灯见状想要去拉人,面前却被两个婆子拦着,目光凶狠的盯着她:“侯府里二姑娘才是正经的嫡姑娘,惹恼了二姑娘和二夫人,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