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陈青兕是有不同的意见,当然以民为本并不是错。
谁都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哪怕是尸位素餐的达官贵胄,也是如此,只有天下太平,他们的小日子才能过的舒坦。
只是这天下并不太平。
这个世界也不只有大唐一个国家。
文明与野蛮的碰撞这是必然的规律。
野蛮一旦战胜文明,那文明的下场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且不说金灭北宋,元灭南宋,清灭大明造成的杀戮,就百年前的两晋南北朝胡人横行的时代,都是妥妥的灾难。
闭门造车,固步自封,最终的结果只会让他人超越。
不过陈青兕并未说话,这个时代需要有主战派,也须要有反战派。
如果满朝都是主战派,一遇到事情就想着武力解决,那也不成。
忘战的危险,非常可怕,但好战同样是有风险的。
有一些反战的声音,在庙堂上拉一拉,防止主战派上头,给予一定的约束,对于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陈青兕政治觉悟很高,故而并未说话。
却不想李敬玄突然出声问道:“陈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李敬玄这一问,也让张文瓘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张文瓘对于陈青兕很是欣赏,不只是因为三受降城为朝廷节省下上亿经费,还因为他的《悯农二首》,因为他在青溪县、桐庐县的所作所为。
张文瓘现在已经在行宰相之事,离登宰相之位就差半步,
如果陈青兕与之志同道合,他很期待与之共事,两人一起为万民苍生谋求福祉。
这也是李敬玄特地询问陈青兕的原因。
李敬玄与张文瓘共事不过短短半年,但为其心系苍生的德行操守所感召,愿意追随左右,一同为天下苍生出力。
李敬玄知张文瓘的心思,特地提出来,试探一下他的看法,以便确定是否为同路人。
陈青兕想了一想,说道:“在下却有不同的看法。”
张文瓘、李敬玄乃至于李弘都将目光落在陈青兕的身上。
张文瓘洗耳恭听。
李敬玄眼眸中却有一丝不满,也没有开口,耐着性子听着。
陈青兕道:“将改养马地为民田,此举确实可以缓解关中粮食危机。却不知张詹事、李詹事丞是否想过一点,天下府兵以关中为首,每有战事,关中府兵首当其冲。若关中无足够的战马供应,兵士骑术训练不足。在战场上因此吃了败战,损失几何?这该如何计算?”
大唐折冲军府集中设置于关中,大致占总数的三分之一以上,其次为河东、河南……
唐军能够战无不胜,与兵卒的配置戚戚相关。
唐军作战,上到骑兵,下至步卒都有军马供应,有的还不止一匹。
如精锐的重甲步卒与重甲骑兵这些核心强兵,他们出战一人至少两匹马,一匹自己骑乘,一匹用来背负铠甲。
如电视演的那样,将官穿着铠甲行军,那都是扯淡。
古代猛士膀大腰圆,自身体重两三百斤,再加上数十斤的铠甲,十数斤,甚至数十斤的武器,耐力再好的战马也受不了背着四五百斤的玩意奔走了一路,还能投入战斗拼杀。
相比牛驴这类牲口,马的生命力是最弱的。它受不了长时间的超重负荷,牛驴累瘫了,休息一阵能够缓过来。马一旦累瘫,几乎等于去了大半条命了。
唐军作战,最大的消耗不是人,而是战马。
为了民生,一些不必要的养马地确实可以改为田地,但是关中渭南的养马地决不能改。
这里是大唐的核心……
历史上李隆基就干过这样的蠢事,因府兵制崩坏,他将权力外放,导致边军骁勇善战,而中央军却如绵羊一样,外强内虚,给了安禄山造反的机会。
安史之乱,说白了不就是大唐的东北边军跟北地、西北的边军磕……
中央军哪里堪大用。
如果是在一年前,陈青兕多半不会跟张文瓘、李敬玄说这些,毕竟没有必要多得罪人……
现在不一样了,陈青兕已经在长安站稳了脚跟,他不怕得罪人,也能够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真实的政治主张。
张文瓘皱起了眉头。
李敬玄更是阴沉了脸。
张文瓘主张停战养民,历史上他主政的那些年,庙堂上的杀伐之气,便让他压下去了,以至于苏定方病故,没人敢上报。
苏定方是何等人?他这一生征西突厥、平葱岭、破吐蕃、夷百济、伐高丽,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
论及外战之功,就算整个华夏,也找不出类似的人物。
结果苏定方在边疆病逝,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敢跟李治说的。
最后李治得到消息都忍不住伤感:“苏定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