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儿?”
李根生愣了一下,一想到赵红兵刚才问闺女多大,瞬间就是喜上门梢,“哪家小子?”
四个孩子就是四张嘴,而他家里只有两个劳动力,要是大丫能够早点嫁出去,相当于直接少了一张嘴,留下的粮食说不定真能再生一个儿子。
毕竟,从古到今,家里要是没有男丁,就相当于绝户。
绝户啊,听听,刺不刺耳。
赵红兵一脸愕然,“什么哪家小子?”
“不是要给大丫找婆家吗?”李根生同样懵逼了。
赵红兵面皮一抽,“你想啥呢,大丫才多大……我打算开砖厂,让你帮我做点砖模。”
“做砖模啊……咳咳咳……这算哪门子正事,我还以为……嗨!”李根生一摇头,哭笑不得。
“从明天起你就开始做,先做他五百个。”赵红兵道。
下午他就算过,二队老少发动起来,能干活的男男女女至少有一百,一队那边再来点人,怎么着也能凑几十人。
砖模这东西,多多益善。
“行,这件事交给我了。”
“到时候我给你算工钱,一个磨具一块钱。”
一听要的又多,给钱也多,李根生眼珠子都亮了,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开始做,一模三砖。”
赵红兵笑了笑,“这个你比我懂,你说了算,等砖厂开了工,你要乐意来干活,也可以过来。”
说话间,根生家的也把炖好的鱼端上了桌。
别看乡下人日子苦,但却特别讲究个礼数,尤其是有客人的时候,孩子女人都不能上桌。
但对赵红兵来说,这就是糟粕。
满庭老幼围红炉,人间至味才叫家。
最后实在扭不过赵红兵,李根生也只好让老婆孩子一块上桌吃饭。
只是煤油灯过于昏暗,以至于赵红兵呆久了都有点无法适应。
他都受不了,何况是在煤油灯下学习的大丫?时间久了,那眼不得累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红兵忍不住开口,“大丫,今年上几年级了?”
“你叔问你话呢……”根生家的用胳膊肘蹭了闺女一下。
“哦,叔,我现在开始学习初中的知识了。”
赵红兵点点头,“好好努力,上学有出息。”
说着,侧过脸看向了李根生,“根生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根生三杯酒下肚,面红脖子粗,笑道:“有啥直说。”
“我想请大丫给俺家嘎子当老师,嘎子都九岁了,也该学点知识了。”
嘎子别看生的跟个小牛犊似的,但也不过九岁,而且还是腊月的小生日,虚了两岁。
原本他还打算,过完年,就让陈雨燕在家里教一下嘎子,等麦收后镇上招生给嘎子送过去。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肯定是没时间教的,这不,现成的老师就出现了。
一
桌人面面相窥,李根生尴尬道:“红兵,这能行吗?”
“咋不行?明我去城里顺便买点电线点灯,先把电接上,回头我让嘎子来你家学习,电费就当是学费了。”
赵红兵笑了笑,“大丫,告诉叔,你能胜任吗?”
大丫的小脸因为紧张逐渐红润起来,“俺就怕嘎子不听话。”
“不听话你就告诉我,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
吃饱喝足,二人从李根生家出来。
白露紧紧跟在赵红兵身后,“老头,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赵红兵搓搓脸,哈出一串白气,“根生哥那人我了解,你看他平时嘻嘻哈哈不争不抢,但骨子里却是个死犟种,要不是非得生儿子,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
“我要直接说,那不成掀他了!”
赵红兵叹了口气,其实他很理解李根生。
赵家坪地缘环境其实很不错,正好挨着火电厂的输电线路,好多地方想接电都没这优势,事实上从七八年村里绝大部分家庭就通上了电灯。
可李根生家有四个女儿,肯定要再生个儿子,眼睛一闭一睁,全是花钱的地方,自然是能省则省。
不过从他能让大丫上学来看,李根生这个父亲当的合格。
说白了,都是穷闹的。
如今赵红兵手里有钱了,力所能及的拉一把也就拉一把了。
白露不自觉的走上前,挽住赵红兵的胳膊
,“老头,我真没看错你,你是个好人。”
这张好人卡发的赵红兵有些心虚,赶紧朝着四周看了看,“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你单身,我也单身,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咱俩晚上还在一个炕上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