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鸡年春节已经悄然临近。
时间进入1993年,全国上下都继续沉浸在全面改开的浪潮当中。
新店铺的地址已经选好,在前门大齐家胡同和煤市街相交的路口,再往北走一点儿就是大栅栏商业街。
值得一提的是,杨家曾经的老对头李家开的永春居就在煤市街。
他们家店更挨近南边的珠市口大街,文泉春新店的地址要更加靠北。
这里面有没有杨兴盛其他考虑,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永春居现在已经不姓李很久。
铺面在定下选址后就签了租赁合同,这会儿早就开始装修工作。
有一次下班,杨振兴还专门绕一圈跑过去看了一眼。
铺面跟老店比稍大一些,门面有普通四个门脸大,楼上楼下两层。
按照设计,同样是楼下大堂,楼上单间,就是后厨没老店那么敞亮,没有小院子,只有一个不长的走廊跟大堂连着。
周围如同想象的那样,老字号不少。
但叫得出名字来的几乎全都是小吃、爆肚、面馆、烤鸭和涮羊肉。
反倒是经营普通炒菜的多是一些如文泉春这样不很出名的老字号或者是一些新开的个体饭馆。
再就是距离稍微远一些的致美楼、泰丰楼、丰泽园几家名气较大的老字号。
这个发现让杨振兴心里多少感到了一丝轻松,但仅仅只有一丝而已。
他知道以那些知名老字号的名声,就能让很多客人不在乎时间距离专程慕名而来。
其实这些老字号的挑战,要远比面对其他饭馆饭店更有难度。
跟往年一样,文泉春腊月二十五六就提前放假休息了。
杨家爷孙四个人忙活了两三天,把院子屋子打扫干净,把过年需要的东西都买好。
忙活完事情,杨振兴懒得动弹,每天都在家要么打游戏要么做一些蒸馒头腌菜之类的事情。
倒是刘建业还跟小时候一样,带着杨玉婷满胡同的转悠着玩儿。
上班有了工资,兜里有钱,刘建业买了不少鞭炮,还不嫌烦的一个个往下拆。
看的杨振兴一阵无语。
“我说狗子,你又不是没这俩钱儿,直接放鞭不就完了,放没了再买,至于跟小时候一样还一个个拆着放?”
刘建业手上忙活,头也不抬的说道:“杨哥,我这是在怀念小时候的回忆,你不懂。”
“得,我不懂,我就不打扰您老回忆童年了!拆完了别忘把院儿拾到出来。”
没再理会自己发小,杨振兴把酱菜缸搬出来,打算做些腌菜吃。
老京城有句俗语:“春必做酱,秋必腌菜”。
一开始日子穷,多是为了省点儿钱形成了这个习惯。
但后来日子逐渐富裕了,这个习惯并没有被丢弃,而是保留了下来,因为大家伙只是为了吃一口自家做出来的那种味道。
如果谁家里酱菜缸有满满的疙瘩咸菜雪里蕻,那这家人能踏踏实实过一冬天。
老京城人大多祖籍都是山陕这边的,当地泡菜的方法也随着他们带到京城。
比如知名的老字号‘六必居’就是源于晋省。
其实除了酱菜,过冬老京城人还会准备‘半空儿’、‘辣菜’、‘冻酸梨’、‘冻柿子’等等。
‘半空儿’就是没长成个儿的花生,因为壳儿里面有一半儿是空的,所以得名。
原来都是榨油坊筛出来的残次品,炒着吃很香。
‘辣菜’是卞萝卜也就是十分圆的那种红萝卜,切成丝儿和荠菜头(也就是疙瘩头)的丝儿一起煮好发酵成的,不加辣椒也十分辣。
因为荠菜头本来吃起来就十分辣,有芥末的冲劲儿。
冻酸梨冻柿子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酸梨不是那种普通的梨。
而是未经嫁接的那种野生梨,果肉硬而且十分酸,房山一带有很多。
做腌菜酱菜有很多种。
光是萝卜就分大酱萝卜、小酱萝卜、大腌萝卜、腌红胡萝卜、五香萝卜干等好几种。
更别提还有黄瓜、冬菜、疙瘩头、豆腐豆豉韭菜花儿等等。
细数下来二三十种是有的。
只消去大点儿的油盐店一准都能看个齐全。
文泉春只休息过年这几天,平日里除了早饭剩下两顿都不在家吃,所以杨振兴也没打算腌多了。
想着只腌点儿疙瘩头和雪里蕻算完。
不是这两种腌起来省事儿,主要是他们家四个人都好这口。
就着炒雪里蕻或者炒疙瘩咸菜,不管是早起喝粥还是吃米饭,都能多吃一碗。
清早买个马蹄儿烧饼或者芝麻酱烧饼,夹在里面也同样好吃。
忙活半天把菜腌好,杨振兴把酱菜缸放在阴凉的地方盖上盖子拿石头压好,打算洗洗手回屋玩儿会游戏机。
正巧李国庆这时寻上门来了。
杨振兴一瞧,好奇的问道:“条子,今儿怎么就你一人儿?三儿呢?”
也不怪他奇怪,毕竟平日里这俩人总是形影不离。
李国庆跟刘建业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回答道:“这不突然接了个电话,他们家今年去川府找何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