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如今那石阵里,掺杂了太多活人的血。
“殿下,这武学秘籍怎么会藏在墙里呢?”
朱近墨眼睁睁地看着肃王从铜墙内破洞中掏出了这本秘籍,又听他说起了高祖的往事,便已知晓肃王砸墙并非犯病和自负神力,那破口是先人有意所设的暗格,无意中被肃王探知,发现了先人的秘籍。
可他实在不明白:
“高祖的秘籍,理应传给后人啊!怎么会埋于这铜墙中?众所周知,这鸣金山主峰是秘境,这铜墙深洞又如此晦涩,如果不是殿下您偶尔发现,高祖如此宝贵的秘籍,不就失传于人世了吗?”
肃王熟知武家家谱,遥想高祖当年,不由一叹:
“高祖早逝,且武家后人中,并无将才。彼时天下刚定,高祖并不想这本秘籍流世,引起不必要的战乱与纷争,所以才将其封存于铜墙内。”
那日肃王武瑛玖发病,凶险异常,濒临绝境。
彼时鸣金山住持领着晋王一行私入鸣金山探秘,逼得慧妃将山上一干闲杂人等全都处置了。肃王武瑛玖自知那日便是自己的死结,心中唯一的庆幸便是他已经在暗室着火前成功将哝哝送走,主峰上乱局,不仅与她无关,反而有助于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肃王武瑛玖坦然赴死,却还要支开身旁的暗卫,去为他办最后一趟差:
“去寻一具尸体来,放在暗室中,替她。”
彼时肃王境况凶险,朱近墨早已红了眼:
“殿下,您都这样了,属下不走,属下守着您。”
肃王武瑛玖凄厉一笑,鲜少动用起自个的身份:
“朱将军,本王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吗?”
朱近墨这才起身赴命,临行又被肃王喊住:
“朱近墨,你并非天生就是谁的影子,你是自由的。”
“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人生。如果本王你不必屈从于任何人。”
肃王一副交代后事的心境,让朱近墨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笃定道:
“殿下,您没有如果。”
如果有,便是天地不仁,世道无德,他朱近墨愿意立地成魔,降难于这不公的尘世。
朱近墨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心已乱成了麻绳,哪里还分得清男女,匆忙从某个坟头刨出具尸体,便扔进暗室里交差。
便在他走后不久,肃王武瑛玖再度支撑不住被邪气四处侵袭的身躯,身体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深渊等着被填满,他不愿屈服于这无休无止的欲念,又听闻慧妃要让阮嬷嬷与自己交合,急火攻心下,顿生玉石俱焚之念
彼时肃王武瑛玖用脑门撞向铜墙铁壁,便已报了死志,却没想到使了全力撞墙,额头一点事都没有,铜墙竟然被他撞出了个破口,从里面掉出了高祖的这本,
武功密籍。
肃王武瑛玖一目十行、翻了一遍,便知道这是一样足以颠覆世道的东西。他自知寿短,不能成为它的明主,仓促之间又深恐其落入歹人之手,电光火石间肃王似乎能够和高祖共鸣,因为他做出了和高祖当年一样的决定:
让它封存于铜墙暗门中,静待后世有缘之辈。
当他做完这一切,精疲力尽地歪倒在墙根下,以为自己终于遇见了死亡。他的神思离开身体的束缚,飘扬在四壁间,最后自觉附着在一道悦耳的声线上,他听到一墙之外,有熟悉的声音生硬且生疏地回答着护卫的盘问,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倔强。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是谁,却本能地想要帮她,可神思却好像陷入了一场冗长的深梦中,沉沉的,醒不过来。
直到某人一语点破暗房中焦尸的性别,仿佛一个凌厉的巴掌拍在肃王武瑛玖的脸颊上
他感到浑身一凛,人便彻底醒了。
肃王武瑛玖从事,力图完美。人生有未尽完美之计谋,他怎么能安心就死呢!
“论起来,我这次能够活过来,多亏了你。”
“这本武功秘籍你拿着吧!”
若非阴差阳错,也许就不会有哝哝姑娘的救驾来迟了。
肃王武瑛玖将高祖的武功密籍郑重地交托到朱近墨手中,无论这举动,还是他说的话,都让朱近墨惶恐万分。
朱近墨看看那烫手山芋,又看看肃王武瑛玖,诸般猜测浮于心头:
“主子是想要属下将这武功密籍抖落出去,引外边纷争,如此他们便无暇叨扰主子了?”
肃王摇摇头。
“主子莫不是想将这秘籍卖个好价钱,作为来日东山再起的筹码?”
肃王看了他一眼:
“我看上去很穷吗?”
朱迟墨诚惶诚恐:
“敢问主子的意思是?”
肃王尚未回答,外间却有女声响起:
“朱护卫,自信点,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了。”
凌照水在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