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百思不得其解。
肃王武瑛玖异于寻常男子的地方,诚然不是那处的“不行”,而是头脑的太过清醒。
黑夜能带给人的感知,比白昼更加分明。
凌姑娘刚才在肃王身上一阵煽风点火、上下其手,可肃王能清醒地感受到她的热情里并不掺杂情愫。
她似乎很清楚,怎样的磋磨,何处的来回,能让男人无法自拔。
她在他身上游走,举手投足像浸淫此间的老手,全是技巧,毫无情愫。
她手上的技巧越纯熟,也便更多地暴露了,她的脑子,分外清醒。
常人在那种时候,怎么可能保持这样的清醒。
除非,她真的只是把所行事当做一场交易。
她究竟做过多少次这样炽热又冰冷的交易,才会练就这样无动于衷的性子?
不对。
肃王武瑛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肃王上前一步,重新将冰冷僵硬的女人抱在了怀里,以炽热的身躯烘烤着浸透她身心的寒意。
他不嫌弃她身上的水渍,她又无比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他们每一次靠近似乎都与外在无关,只是出于一种相吸的本能。
肃王发现自己竟越来越相信慧妃的荒谬之言:
这个女人的这具躯体与自己,是完美契合的。
肃王这样想着,抱着女人举步往内走。
这一回他的目的地,毫无疑问便是床榻。
一路走,一路交缠。
男人一反刚才的节制,变得主动,变得强势,极富侵略性和攻击性。
男人纵火,不若女人那般小火慢煎,他的大手和唇舌所到之处,如烈火燎原,似雷电交织,世间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
一番磋磨、一番旖旎,肃王武瑛玖低头找寻着那一处,他在意的那一处。
他的鼻尖摩搓着她的,双唇也试图覆上她的,却被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凌姑娘她固然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情浓时的逃脱当然是为了欲擒故纵:
“主子,你先别急,让哝哝缓一缓。”
肃王武瑛玖却一个字也不信,她的“难忍”与“急迫”已然表现在肢体的每一个行动上,根本不需要为一个水到渠成的吻做足充分的准备,除非:
“哝哝,你不敢了吗?”
十六岁的凌姑娘可没有肃王那般城府,肃王武瑛玖用言语激她,果然成功引起了她的不服。
她脑子一热,回转脸颊,主动吻上了肃王武瑛玖的双唇。
辗转磋磨,欲拒还迎。
凌姑娘穷尽了云韶宫中被老鸨按着头旁听而来的所有技巧,但因学时不够上心,此刻用来便显得局促,黔驴技穷都不能使肃王武瑛玖满意。
技巧不行,不代表撩拨失败。
软唇滑腻,口齿生香,原本并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技巧。
肃王忍无可忍后,重新占据了主动。
此后唇舌与唇舌的较量,牙关与牙关的争斗,无论是突然袭击,还是长久抗争,
凌姑娘都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再一次在他汹涌如潮的亲吻下,软成了一摊扶不起的烂泥。
黑暗中,肃王武瑛玖屈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女人,
“哝哝,你这功力尚浅啊。”
他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还是说,你的老练和熟稔,实则都是装的。”
她次次说,日日提,深恐自己忘了她出身窑子,技艺高超,不在意清白;她处处撩拨,看似急不可耐,她正说反说游说自己将生米煮成熟饭;
可她,甚至不敢面对肃王武瑛玖的一个狂风卷浪的深吻。
凌照水很清楚自己的短处,几番撩拨,几次交锋她俱是在口舌交锋上落了下风。
云韶宫的老鸨教习的时候曾说过:
这吻啊,不需要什么技巧,只需要投入感情便可。
感情?
投入不易,抽身更不易。
因而凌照水刻意避开此处,只专注在身体上显露功底。
却被男人揭了老底:
“哝哝,你这个小骗子。”
男人心底存了丝丝侥幸:
“哝哝,告诉我,是谁教你这样说的?你其实”
凌照水果断地打断他:
“其实什么?”
她松懈下来,任三千青丝尽数倾斜在枕席上、缠绕在男人的手边,一双媚眼寻着男人的声响一通乱转,口气却是懒懒的:
“其实哝哝未经风雨,其实哝哝在窑子里待了足足三个月,却还是个雏儿。”
说出去,谁信呢?
凌照水打了个哈欠,继续道:
“主子,你想要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