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安寺门口,凌洒金与苏揽月这对旧侣迎面相对,算是偶遇。
可荣安县主与苏揽月这对情敌的狭路相逢,却算不得巧合。
李红荼来到大慈安寺,是因为凌照水提前给了她一个锦囊。
凌照水登门说和后,凌洒金仍然是一日日雷打不动地去平远侯府报到,东西送的虽不合荣安的心意,但足以让荣安县主感受到他求和的决心,风雨无阻,坚如磐石。
不管平远侯府其他人的态度如何,荣安县主内心实则已经松动。可光荣安县主一个人松动,是不够的。
凌洒金一头热,一门心思全在荣安县主李红荼身上,对于人情世故,可以说完全不察。他满心以为事情的转机,全在荣安一人身上。
感情固然是两个人的事,可婚约却是一家子的事。
荣安的心松动了,平远侯府全府上下却依旧对凌洒金饱含敌意,有时候荣安听着那些家人为其叫屈的话,有心想为凌洒金说些什么,却不得不屈从于全府上下空前一致的义愤填膺,很多次都是话到嘴边羞于开口。
妹妹凌照水显然为兄长考虑得更多,也更了解和体贴荣安县主的面子。
荣安县主既然开了和离的口,断没有自个收回的道理。
总要有长辈从中说和,让她好有个台阶下。
平远侯府内,男人都在朝堂上谋事,并不贴近后宅之事。平远侯夫人呢,一口一个“杀千刀的”宣泄着对凌洒金的怒气,故而她完全不在凌照水的考虑之列。
凌照水看中的,是威烈将军的发妻、不管俗事却通晓人情的李老夫人。
买通了几个老仆后,耳旁风顺势吹到了李老夫人的耳朵里。
李老夫人留意了些时日,凌洒金的苦肉和人品便全被她看进了眼睛里。
德高望重的李老夫人说一句“应该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便是荣安县主与凌洒金最好的台阶。
心思动了,台阶有了,还需要寻个机会彻底地将两人之间的隔阂化解。
凌照水适时给荣安县主送去了锦囊妙计,
锦囊上写着,八月十二,苏大小姐要去大慈安寺进香。
荣安县主会意跟随,才有了凌洒金听说的“荣安要随老人去大慈安寺进香求姻缘”。
凌照水又在那个当口果断推了兄长一把,让他同去。
凌洒金追着荣安县主,荣安县主追着苏大小姐,三人汇聚在大慈安寺,可他们中,没有一个是为求姻缘而来的。
“红荼,你是说,照水故意将我们引来,是为了给我们看苏小姐的阴私?”
“可是,照水怎么会知道苏揽月有个孩子呢?”
凌照水远在百里之外,她便是诸葛再世,也算不到大慈安寺发生的各种事。
可单从她这些锦囊便可以看出,她对这件事必然是存了万全的把握:
她无比坚信,兄嫂走这一趟大慈安寺,定是能够冰释前嫌,破镜重圆的。
苏小姐把孩子葬在了京都城郊外大慈安寺,绞杀榕的中空之处,可谓是十分隐蔽。今日若非撞见了她亲自烧纸钱和小孩子的衣物,凌洒金和李红荼也绝计发现不了她的秘密。
凌洒金和李红荼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那些年凌照水远在新乡,她是如何知晓京都城中苏大小姐的这些阴私的。
不过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点,
“自照水回京后,苏揽月其实便一直在针对她。”
凌洒金说:
“她在你我婚仪上痛哭不止,表面上看是旧情难忘,可她并不想同我有什么,如此做实际上针对的是我凌家的过往。”
“后来她又花心思在你我之间挑拨离间,表面上看是不想你我好,往深了想,便也是不希望我凌家攀着平远侯府的高枝。”
李红荼赞同道:
“你是男儿,又是官身,即便是凌家当年树倒猢狲散,也挺过来了。如今既然回了京都城,又入了肃王殿下的眼,即便没了我平远侯府这座靠山,也自有一番出路。”
“苏揽月这点心思,动不到你的仕途。”
荣安所言非虚,两人和离前后,凌洒金从翰林编修调任大理寺丞,不仅品级升了,还从碌碌无名的岗位调到了每一份苦功都会被看见的大理寺要职上,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凌家唯剩我们兄妹俩,苏揽月若不是针对我,便只能是针对照水了。”
李红荼接着凌洒金的话头总结道:
“凌家声名有损,兄嫂婚约不睦,以世俗的眼光评判,对于待字闺中的凌照水而言,绝对是一件无比头疼之事。”
“京都城中但有声望的人家,都不会娶她凌照水。”
“慧妃向来重声名,她为肃王选妃,当然也会考虑这些不好的因素。”
“苏大小姐这是想要把照水赶出京都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