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急退,然,她才抬起一只脚,秦长风就像是一阵风,闪到她眼前。
他掐住她的脖颈,厉声问:
“宁顽顽,临漳是对你生出几分真情,可如果你想借着这几分真情摆脱某,某劝你死了这条心!”
“秦三殿下,小女何曾在和您说临漳世子?!再有,殿下如此恼羞成怒,难不成是喜欢上小女了吗?!”
“想得美!”
秦长风骤然松开手。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宁顽顽这样一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娼女!他之所以生怒,不过是厌恶有人胆敢染指他的东西!
“呵……
三殿下莫急,小女虽寡廉鲜耻,但有自知之明,小女知道三殿下几次三番到江家,全是为了入学考题。”
所以他在添眉苑,静立在书房外,眼看着江明庭发癫,能一动不动。
对秦三殿下而言,她,临安郡主,天下任何一个女子,全不过是他拢权、谋势的工具,无足轻重。
“三殿下,您还不走吗?”
“走便走。”
秦长风拂袖而去。
溶月笑笑,满不在乎地倒上卧榻,睡了个人事不知,等她再次睁开眼,窗外天色暗沉,鼻尖飘着饭香。
她侧耳,听见廊下似有说话声。
“林缨,更衣。”
“是。”
林缨急急走进房里。
到了床榻前,她不忙着伺候她,反而递过来一个盒子:“姑娘,这是婢子和止水的卖身契,请姑娘收好。”
为进江家门,她把止水和林缨的卖身契让了出去,原以为要拿回来,得费些功夫,倒不想托江花玉的福,竟顺利拿了回来。
“放一边吧。”
“是。”
“止水回来了?”
“回了,她想进房请安,被婢子劝回房了。”
“她伤得很重?”
“婢子瞧着,她该是伤得不轻,但止水自己非说没事,还说最多歇个两日,便能回来伺候姑娘。”
“一会儿你再去瞧瞧,万一不好,赶紧让英兰请郎中。”说完,她又改了主意,“罢了,还是我自己去瞧瞧。”
“欸?”
眼看溶月走得没了影,林缨赶忙追上去。
今日的姑娘,是不是哪里不一样?
好像没那么冷淡了?
转眼,溶月进了耳房。
进去的时候,止水半敞着衣裳,在替自己处理伤口,她一见有人进来,不忙着拢上衣襟,反而横起手,摆出杀人的架势。
“是我。”
止水这才拢上衣衫:“婢子给姑娘请安。”
溶月不说话,径自走到止水身前,扯开她的衣襟。
她的身上,鞭伤纵横交错,新伤叠着旧伤,可怖到触目惊心。
林缨挨不住,红着眼哭了一声,溶月也觉得难受,止水却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姑娘,婢子没事。”
怎可能没事?
她身陷长春馆十余年,也曾挨过鞭子,最多挨上三鞭,她就受不了了,可止水挨过的鞭子数也数不清。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林缨,去把我房里的伤药拿来。”
“是。”
“还有,把雪花生肌膏也拿来。”
“是。”
林缨飞快而去,她一出门,止水又一次拢上衣衫:“姑娘,婢子身子卑贱,用不上雪花生肌膏。”
“再卑贱,也是女子。”
止水闻言,心头一乱。
成为影卫的头一日,首领告诉她,影卫只有强弱,没有男女,若她妄想有人能因为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那她必定死得比谁都快!
她也早忘了自己是个女子。
“为什么要任由江家刑讯逼供?为什么宁愿被打也不招供?”
她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江家逼供的手段不入流,不足以叫她说出实话?
林缨复又奔进门:“姑娘,药取来了。”
“替止水上药。”
林缨上前,要替止水上药,止水却惊得连连后退:“不必,我自己来。”
“那不行,姑娘的命令不可违,你得乖乖让我上药。”
“不——”
“不许不行,不然,我不理你了!”
明明是一句威胁的话,却被林缨说得可怜巴巴,约莫是听着太可怜,止水不再挣扎,由着林缨替她上药。
不知不觉,风雪停了,夕阳的余辉照上回廊,美得叫人心颤。
溶月靠在门边,看林缨笨手笨脚地替止水上药,唇角不自觉地勾出三分笑意,果然有人相伴,日子才过得更有意思。
不一会儿,止水忍无可忍,夺过药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