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秦长风淡言,声色里的笑意越浓,“只来得及叫某看到江家庶女把顽顽锁在书房而已。”
她没有看错,窗外的暗影,正是秦长风。
他早来了,看到江明庭要对她——
可他看见了,却没想过救她,如果不是李婉儿的突然而至,他打算隐在窗下,看到哪一步?
“秦长风,你个混蛋!”
“呵……”秦长风又笑了,“顽顽忘了吗?某说过的,若你只是某的属下,那么某只能酌情救你。”
所以今夜不在他的酌情之内?!
她登时勃然大怒。
溶月低眉,一口咬在秦长风的脖子。
血色盈满她唇齿的刹那间,秦长风轻笑着横抱起她,掠身飞进一墙之隔的偏院,把她抱回了兰雪台。
彼时,李夫人将将奔到书房的廊下。
两刻钟前,江巧玉以登东为借口,勾着江春玉出了书房,到了阶前,她暗暗伸出一只脚,把江春玉绊下台阶。
“啊——”
江春玉栽到地上,脑门磕在最下层的台阶,额角被锋利如刀的青石阶割破,血色在洁白的雪地里迅速蔓开。
江巧玉吓得僵在回廊一动不能动。
奴婢们慌慌张张地冲了过去:“八姑娘,您没事吧?”
江春玉一动不动,彷佛死了一般,奴婢们吓得瑟瑟发抖,冲江巧玉大吼:“六姑娘,八姑娘死了!”
死了?
不能吧?
她不过轻轻绊了春玉一下,最多叫她摔个鼻青脸肿,怎么可能叫她摔得头破血流,甚至死了呢?
如果叫嫡母知道她害了春玉,那——
江巧玉正是吓得浑身颤抖。江明宏和江明谦冲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奴婢们急答:“回十公子,十一公子,八姑娘不知道怎么地,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摔死了!”
“休要胡说!”
江明宏连忙奔下台阶,查看江春玉伤势。
他先探江春玉鼻息,确定她活着,心下稍缓,然后,他再看她额角上的伤口,这一看,缓下去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伤口太大,怕是要破相。”
江巧玉闻言,骇得几乎站不住脚,她颤巍巍地揪住江明谦的袖子:“不关我的事,是八妹妹自己脚下打滑。”
“六姐姐当然不会害八姐姐。”江明谦一边轻拍江巧玉手背,一边问江明宏,“十哥,赶紧差人去前头报一声吧?”
江巧玉立刻摇头:“不能报!”
“为什么不能?”
“因为——”
因为什么,江巧玉说不上来,但她知道,一定不能报给长辈们知道,否则,自己许是要倒大霉。
不对,凭什么是她倒霉?
明明害春玉的是四姐姐!
江巧玉扭头,黑黢黢的目光像是恶鬼般地扫向倚在书房门下的江花玉:“四姐姐,你觉得该不该报?”
“报是自然要报的,只不过咱们可以先请郎中来看看八妹妹,如果八妹妹并无大碍,再去报,更好些。”
“对,四姐姐说得对极了,说不定八妹妹没什么事。”
“也好。”江明宏点点头,吩咐江明谦,“你速速寻个僻静地,让人把八妹妹抬过去,我去请郎中。”
“好。”
须臾功夫,回廊前人去楼空,江花玉瞥着台阶下那抹猩红的血色,眼角冷漠地斜向书房内。
江明庭不知何时挪到了宁溶月身侧,他的耳垂极红,比台阶下的那一摊血更红。
“林缨,你过来。”
“不知四姑娘有何吩咐?”
“六妹妹怕事,不敢把八妹妹受伤的事报于三婶婶,可这事儿不能瞒,你速去前头,把三婶婶请过来。”
“可——”林缨瞥向书房,“可否请四姑娘容奴婢同姑娘说一声,只要姑娘应了,奴婢立刻去请三夫人。”
江花玉神色一沉:“林缨,你虽在月妹妹跟前伺候,却是春泽亭的人,若你不能听从春泽亭的命令,那春泽亭就留不得你了!”
林缨沉默片刻,答:“四姑娘息怒,奴婢这就去请三夫人。”
“恩。”
等林缨走得足够远,江花玉跨过门槛,反手带上门,然后摸出藏于袖中的锁,把书房门锁死了。
她正要转身,听见宁溶月隔着门扉大喊:“江花玉,开门!”
开门?
便是为了可怜的春玉,她也不能答应。
闺艳声娇是阿娘房里最烈的药,最多两刻钟,明庭和宁溶月就会荒唐如禽兽,而那时,母亲他们正好被林缨领来。
一旦宁溶月被那么多人撞破她和明庭在明谦房里——,她看她还怎么嫁去江宁府!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