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临安,溶月心思飞转。
临安一见她便勃然大怒,可见当初她是有意为她求情,害她入勾栏,江家对此一清二楚,否则,江相宜不必急于打断临安。
好一个至亲!
此刻,她越发想要知道,父亲到底对江家做过什么,能让他们狠绝如斯?!
或许,她可以再刺一刺临安?
以郡主的暴脾气,说不得能叫她多诓出两句话?
她正要开口,却觉眼角一热,斜眼一暼,见秦长风正半敛着双眉,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溪辞哥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那我们先走。”
“嗯。”
两人相携,走下台阶。
步出亭子的刹那,秦长风抬手,假作弹去肩上落雪,眼神又一次睨向溶月。
他不知道为何要看她?
或许,他想看看,她是不是和他一样,也在看她?
但是,她没有看他,她在看临漳,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往情深地看着心中最深爱的人。
秦长风骤然顿步,抽回被临安拽住的手臂。
“溪辞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不讨厌她,难道还能喜欢她吗?
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的无耻女人,也敢贪图他的喜欢,简直和宁顽顽一样无耻。
不,宁顽顽更无耻!
这世间再也没有另一个女子,能比她无耻!
怒极的秦长风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和煦浅笑:“郡主既有婚约在身,便不该和某过分亲近,否则,易招闲言。”
“我不在乎。”
“不,郡主理应在乎。”秦长风轻退两步,“情之所钟,从不在礼教之外,否则,便不能算情深。”
说罢,他轻拂衣袖,转身而走,衣袂在他转身的刹那,在寒风中卷起一道流光,美得仿若天外仙人。
临安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流光。
可,流光比沙空灵,她抓不住。
说来也奇怪,明明秦三皇子的风姿名满金陵,但直到三个月之前,她才在江宁府第一次遇见他。
若能早些撞见——
何必早?
现在亦不晚!
溪辞哥哥,你有本事逃过一次,我不信,你还能逃过第二次!今晚,你终将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想到这里,临安又勾起唇角,追了上去。
“溪辞哥哥,你等等我——”
听江亭前,江相宜见临安和秦长风走远,笑着朝临漳横起手:
“世子,请。”
“恩。”临漳颔首,随即朝溶月横起手,“宁姑娘,请。”
溶月摇摇头,一边眼神略过江家人,一边笑着拒绝:“多谢世子好意,可惜,小女粗鄙,不配赴宴。”
“怎就不配了?”临漳侧目,淡问江相宜,“江太尉,本世子有意请宁姑娘同赴夜宴,你觉得可否?”
江相宜沉默片刻:“世子觉得可,便可。”
他为何觉得不可?
即便宁溶月是一支被人采摘过的花儿,只要她还是一支花,他便可移栽回去,待花落了,再丢出去,也就是了。
“宁姑娘,走吧。”
“是。”
眼见溶月跟着临漳步下石阶,江正华大急,想要劝阻,却被江正方拽到一边:“二哥,你想作甚?”
“宁溶月入过勾栏,真叫她去了夜宴,被那些世家瞧见,岂不是要嗤笑江家?”
“你以为这等道理父亲不懂吗?”
“那——”
“行了。”江正方轻拍江正华肩膀,“为兄知道,因为七郎,你不喜溶月,恨不能立刻把她送走。
如今,送走的机会就在眼前,你怎么反倒犯起傻来了?”
江正华一怔,后知后觉地问:“你是说临漳世子看上了宁溶月?”
“……”
江正方被问得一时无语,心道这么明白的事,自家三弟居然看不出来?!
然,更令他无语地是,江正华竟还问他:“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
江家原就想和临漳世子结亲,可先前父亲旁敲侧击多次,世子都不置可否,可见世子不想娶江家女。
如今世子肯妥协,全是因为临安郡主对不住江家,这场婚事即便成了,江家女也未必拿得住世子。”
“江家女拿不住世子,难道宁溶月就拿得住吗?”
“她能不能拿住,难道还不明显吗?!”
江正方抬指,戳着夜色中相携而走的一双背影:“你几时瞧见过世子对一个姑娘家这般讨好过?”
大雪横斜,临漳世子从小厮手里抢过纸伞,亲自替宁溶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