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的金黄体色迥异于其他寄生大头蚁,不过混在队伍中并没有引起警觉:一方面是蚂蚁对颜色并不敏感,它们更多靠气味来分辨,而寄生生物彼此之间还有特殊的感应,基本不会怀疑同类;另一方面,沼泽地里的寄生蚂蚁种族众多,也不乏黄猄蚁、法老蚁这种体色接近的蚂蚁,至于寄生虫类更是五颜六色,区区金黄色并不罕见。
信使挺着自己存满蜂蜜的大肚子,随着队伍一路前进,途中还收服了身边的一些寄生蚂蚁和虫兽,扩充了护卫队。可惜其中并没有强力猛虫,因为这些猛虫无需干后勤搬运这类粗活,早在净化仪式结束后就自行离开了。
信使并不担心自己“撬墙角”的行为被那只寄生切叶蚁大脑发觉,寄生大脑对寄生生物是广域指挥,但除非有意为之,否则很难精细控制或监控具体的个体。而寄生大工蚁则相反,对大群体的控制能力有但有限,不然当初初出茅庐的神使王军团也不会那么轻易击败淡金大工蚁指挥的数量众多的寄生大军,但寄生大工蚁可以精细指挥较少数量的寄生生物,且不会和寄生大脑的遥控冲突。信使非常熟悉这点,趁机钻了空子。
来到圆面包山丘时已近日落,这一次严密把守出入口的寄生生物并没有留意前几天被驱赶的信使趁机混入了山丘内部,它们压根没有检查长长的运输队陆续进入巢内,只是在周围警惕外来的威胁。
圆面包山丘内部,是朱爵曾经命名为[圆形城]的沼泽中心巢穴,也是滚率领大军退入沼泽地后的驻地,同样是滚等蚂蚁被净化之所。这里宽敞整洁、规模宏大、充满神秘气息。
一踏入内部,信使就感觉到了不同——昨天在[面包城],那里巢穴潮湿得到处都长有霉斑,触角仿佛无时无刻不浸泡在水雾之中,那些长期呆在巢穴内见不到阳光的生物,行动时浑身上下都有着环境带来的负面僵硬感,像是只尺蠖。
这样的巢穴就像是严酷的水牢。水牢,信使知道最强大脑有着另一重身份,那一重身份的所属群体有一个盟友蚁族——毛林蚁,就喜欢在其巢穴内建造水牢,甚至只有受到优待的俘虏才会被投入其中,在挣扎中等待所谓的“水神”召唤走其生命,这样被认为是光荣的死法,却也让其他畏水的蚁族不寒而栗。
而在[圆形城]内部,却能感受到沼泽地里前所未有的干燥,比夏季阳光最毒辣时的户外还要干爽,毕竟沼泽地的户外就算再炎热也是雾气蒸腾的闷热,而在这里,却是温湿度适宜的真正干爽,让每一处毛孔和里面的气管都不由舒张到最大。
这里所有的巢室都修建成完美的椭圆形,密密麻麻、四通八达的通道似乎都严格按照大中小三个尺寸标准建造,充满了规则、统一、整齐的美感。朱爵以前就隐约发现过这点,不过他进入的[圆形城]当时被管理无序的寄生生物糟蹋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到处是垃圾和尸体,以及烟熏火燎的痕迹,所以忽视了异常。
而现在却由于某种神秘的力量,这座巢穴可以说是“复活”了一般!信使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带来美感的力量的强大之处,它一门心思想进入能远距离召唤沟通最强大脑的那个地方,但是运输队却并没有进入地下最深处,而是在大约中部的位置就分头进入各处巢穴,这里都是些仓库和养殖厂。
幼蜂被放进养殖厂,由寄生蚂蚁代替工蜂照料,紧挨着的菌圃里则是柔弱的刚刚出芽的寄生菌株,当二者同步成熟时就将经由净化仪式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死生与共。
蜂蜜则存入储藏室,寄生生物失去了原先神使王军团烧造陶器的能力,就连城内的陶器作坊也早就用作别的用途了,只剩留存下来的很少的陶罐可以盛放液体。但是寄生蚂蚁里包括蜜罐蚁,这些活体仓库一只只挂在仓库巢室的顶上,肚子硕大晶莹,里面囤满了花蜜、蜂蜜和蜜露。在天花板上密不通风的蜜罐蚁身下,地面上则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蚂蚁能用上的各种物资,包括风干的猎物尸体、纤维等等。
信使将肚子里的蜂蜜吐了六分之五出来,自己留了六分之一作为营养,随后运输队开始有序向上移动,慢慢退出[圆形城]。信使察觉到之后,带着自己控制的那些寄生生物脱离了大部队,找了个偏僻的没有什么物资的仓库巢室藏身。
这间巢室几乎紧贴着圆面包山丘的外壁,以至于巢室形状都不是标准的椭圆形,而是顶上侧面凹陷了一块,凹陷处正是圆面包山丘的外壁,触角摸上去有一种冰凉的金属质感,但又不像信使接触过的铜或铁,而是兼具会场里白色鹅卵石的质感的材料。
信使弄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它的关注点也不在这。在命令几只寄生蚂蚁把守住洞口后,它就在巢室最深处静静等待夜晚。
巢室里很空旷,只有些大体还能看出形状的木制品,蒙满了灰尘。要是朱爵或滚在这里,能分辨出这些是弩炮的构件,从加工的精细程度来看还不是寄生生物仿造的粗糙弩炮,而是故土时代神使王军团的专业工匠加工的精巧弩炮。不过现在这些构件早已不堪使用,也被遗忘许久,蒙尘至今。但也说明这里很少有寄生生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