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府,城外的喧嚣暂未传入其中。
殿中仍是虞清酒离开时的模样,大国师与廖老在棋盘上相对而坐,看似对弈,但实则久久无人落子。
窗外有人影晃动,似乎唤醒了沉默许久的廖老。
“帝星再变,惑星远袭,天下无人幸免。”
老人沙哑的声音传入大国师耳中,他已然年迈,但目光清明,沉重的落在大国师身上,“你当真要引起战乱?”
换做任何人,无需刻意窥探,都能看出他对战争的排斥与不赞同。
然而事已成定局,无人能将其更改,现在的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如斗转星移不可逆,日月变迁不可更改,星象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变更,战事一触即发,已非人力所能阻止。
“你厌恶战争,但这是达成目的的唯一条件,事已至此,不得不做。”
棋盘上终于有了变化,大国师落下一子,吃了廖老布下的棋局。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捻棋子,语气平静道:
“你我唯一该做的,便是继续下去,此时若想退缩,不过是逃避的借口。”
“你口中的条件,是万千将士的性命,还有无数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将为你的战争承担全部后果。”
发动战争的人高坐朝堂,一道道决策下是无数条人命,却不知战事一旦开始,便是无时无刻的死伤。
想到这,廖老的心情更加沉重,再次悲痛问道:“难道用无数人的性命来为你改命,这就值得吗?”
他改的究竟是自己的命,还是天下人的命?
这些人的存在难道只是大国师眼中的草芥工具,生与死毫无意义,死去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想要改命?
那未免也太过荒诞。
“这样真的值得吗!”
“是你想岔了。”
几道清脆的棋子碰撞声之后,廖老的棋子被吃空,大国师手边多了几枚白棋。
他看待一场由人命堆积而成的战争时,与看到一个棋盘并没有什么不同,眼中没有丝毫的感触之情。
如流水的声音继续毫无感情道:“大道之下皆蝼蚁,你口中的万千人,原本的命运不过是庸碌一生。
如今他们有了能参与大道的机会,是他们的荣幸。”
“而我,”大国师继续说:“我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应该感谢我,让蝼蚁的人生也有了存在的意义。”
至于所谓的意义,自然就是为他的改命贡献出生命。
“主人。”青衣忽然出现,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大国师的脸色。
见他一切如常,这才回报道:“我们的人将虞舒儿从城外带了回来,她私自伏击九王妃,但失败了。”
至于失败的下场,青衣没有说,他相信大国师比他更清楚,也不需要自己的解释。
果然大国师闻言没有露出丝毫的诧异之色,似乎早有准备般,静静抬手开始掐算。
虞舒儿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变故,也就这样跃然于大国师的指尖。
最后,大国师收回手,淡淡道:“不必了。”
他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平静地道出了青娘子与虞舒儿两人的命运,仿佛一个工具彻底结束了她的价值。
“青娘子已经发挥了最后的作用。”
从此以后,青娘子作为工具的一生,在大国师这里彻底终结,再也不复存在。
一个人消失地如此干净且尽善尽美。
当肉身死后,魂魄依然在为大国师的布局而努力,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心血后,大国师终于平静的为青娘子落锤定音。
他似乎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青衣问道:“你会想念她吗?”
曾经的三大护法,如今仅剩青衣一人。
不同于常年在异国他乡,又早早死去的越先生,青娘子与青衣一同服侍大国师多年,几乎同样朝夕相伴。
但青衣闻言不过冷漠地摇了摇头。
甚至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道:“能为大国师献出价值是她的荣幸,您给了她存在的意义。”
为主人而生,为主人而死,在青衣眼中青娘子简直占了莫大的荣幸。
他若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主人,为主人而死……那该是青衣梦寐以求的场景。
大国师呵呵笑了两声,抬手十分自然地落在青衣头上轻抚一把,夸赞道:“好孩子。”
温热的掌心落在头顶不过一瞬。
但瞬间让青衣躁动不安的一颗心沉了下来。
他奇异的安心了,不再担心自己对大国师无用,会被大国师所舍弃。
与此同时,离开京城的虞清酒几人还未走出国境,如今在途径的一座小型城池打探消息。
他们一路走来,并未听到过任何关于宫中变故的传闻。
如不久前的